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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4

      话当着燕妫的面说出来。
    而燕妫,宁愿她这样说出来。因为,她根本不想欠谁的:“那你,想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消心头遗恨。”
    晏华浓摇头,依然慢条斯礼说这话,语气却隐隐有颓意:“我不知道……我也无能为力。”
    那种被所谓的命运扼住喉咙的感觉,燕妫比她还要清楚。她生来就是受尽折磨的,这一辈子都在为自己拼,可拼到如今却始终活在暗影之下。
    她轻握住晏华浓的手:“你说,你不介意你不再是晏华浓,但我介意自己成为了晏华浓。”燕妫也有不忿,无需这个名字的主人提,她也无比想要让各自的身份回归原位。
    晏华浓满脸惊讶,张张嘴,没有发声。
    燕妫:“我想做回自己,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忍,可能一忍十年,也可能三年,当然,也可能明日便可卸下包袱。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晏华浓:“十年我忍,二十年我也忍得。”
    命运玩弄下的每一个女子,都如顽石镇压下的一颗草,早晚要撑破那石头,沐浴阳光,贪婪生长。
    这日燕妫与晏华浓谈罢了话后,柳兰心那头也与丈夫说完了心事。两姐妹终于可以关起门来道一道相思,而燕妫无意打扰,只将张岸山叫来,聊几句话打发时间。
    这张岸山经历数月牢狱之灾,又风吹日洒奔波来歧国,人消瘦得不成样子。不过举止合度,五官周正,依稀可见他昔日风采。
    “听说,张大人从前在劝农司任职,是个农官?”
    方才张岸山已听进去自家夫人的话,愿留在歧国效力,闻言惭愧:“不敢当娘娘‘大人’二字,草民不过是署内小小一农官,七品而已。”
    那柳家与晏家是世交,家世应当不差。柳兰心嫁给他一个七品农官,当属下嫁,那这张岸山许是有他过人之处。燕妫稍稍有些兴趣,又问:“听说你曾遭遇官署同僚排挤,是晏大公子帮你出面才助你在署内稳住脚跟?”
    说到这个,张岸山就忍不住叹气,失望至极:“唉,大羲……唉,连农事都不上心,百姓苦啊。我原有勃勃雄心,想在劝农司大展拳脚,帮助农桑,可结果满眼尽是……不提也罢。”
    他一叹再叹,话到嘴边却又懒得再提,必是遇上了极荒唐之事,燕妫接着他的话问:“可是有人掣肘?”
    见王后感兴趣,他这才吐露一二:“回娘娘,正是如此。从先帝在位后几年,龙体欠安时常休朝开始,大羲朝的内政就愈发乱了。仅在劝农司内,捐官的捐官,挂名的挂名,库内农具发霉腐朽也无人管一管。后来女帝登基,重武轻文,因重视军粮倒也把劝农司催得紧。但署内早已无人做事,被逼得急了,那帮……那帮混账干脆抢了我苦写五年的农书献给女帝,反诬陷我偷盗库银。”张岸山说起这些过往,对大羲官场再不抱希望,“可这书献了之后,女帝虽派人推行书中内容,可惜举国上下尸位素餐者比比皆是,我的书是半点水花也不曾溅起。”
    从未听说过“张岸山”这个名字,原来他是个怀才不遇的。
    燕妫觉得,他或有大用。歧王正为缺少农官伤脑筋,本地农官大多是靠经验办差,读过几本书罢了,像张岸山这样能著书的还未找出一个。眼下国内缺粮,急需提高亩产,缺工具,缺经验,缺良种,缺劳力,张岸山若当真有才,或为神助。
    燕妫饶有兴趣,又问他道:“那张大人的书,可还能再写得出来?”
    张岸山:“回娘娘,都记在心里,有笔墨便能再写得出一本。”
    与这张岸山聊了些时候,临近黄昏歧王回瑰燕宫来。柳兰心与晏华浓聊了许多时候,也该打住,晏华浓披上斗篷与帷帽先回大慈悲寺去,张岸山则留下等歧王问话。
    闻人弈得一良才自是狂喜不已,当场授予官职,指派他在沈夕月手下做事,暂管理农桑署,能不能收服现有农官正式做农桑署的第一号人物,就要看看他的本事了。
    但在任职之前,他这名字需要改一改,不可再叫张岸山。否则死牢劫人岂不坐实了是他歧国所为,女帝怎会咽得下这口气。
    歧王亲赐名,张谷风,赐宅居。
    这之后,燕妫安排车马将张谷风送回新宅,柳兰心则依然留在瑰燕宫中。一事毕,还以为歧王会如往常一样,在瑰燕宫用膳,接着在瑰燕宫批会儿折子看会儿书,待入夜后休息。今日却不同,他只小坐片刻便又要回问政殿。
    燕妫以为他要留,刚摆下点心:“王上赶着要走,什么事累得这么忙?”
    “孤来看看你,顺便瞧瞧可有事需要孤来定夺。”闻人弈埋下头,吃了她手上的凤梨酥,“年底了,孤让朝里这些当官儿的都来孤跟前述职。今夜还排有长龙,孤得一个个听,兴许太晚就不回来了。”
    “都来述职?所有的大小官员?!”燕妫手上捏着他咬下来的半块糕点,惊得已忘了他方才的孟浪之举。
    “嗯。”
    这怎么可能。
    “下头的官,让他们找自个儿上司述职就是,王上事事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