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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观察殿中场景,下头的人却瞧不见她。今晚她不仅要藏匿容貌,连声音也不能暴露,所以备下笔墨纸砚,以笔代口。
接风宴上,使臣蔡轩甫一跨进殿中就看见珠帘悬坠,歧王后躲在其后,心头当即乐了,知这王后果然如圣上所言是个假的。
他携柳兰心入座,又一次小声提醒:“对方有意遮掩容貌,必已有所防范,若留到日后再对付,恐不容易,所以今晚只许成不许败。”
柳兰心望望上头轻纱遮掩的方位,点点头:“知道。”
待使臣入座,随父参宴的晏家大公子两眼一瞪,小声惊道:“遭了!”
晏海怔愣:“?”不解。
晏大公子面如土色,努努嘴悄悄指指大羲使臣的方向:“那女子儿子见过一次,是妹妹义结金兰的好姐妹。出自柳家!”
与柳家关系还不错,但什么时候……儿子这么一说,晏海惊讶不已,仔细瞧了瞧:“为父怎不知?!”
“妹妹要结拜姐妹必会先征得父亲同意。她们结拜的时候家里还曾小聚庆贺呢,父亲常年辛苦奔波在外顾不着家,定是忘了。”
儿子这么一说,晏海隐约记得有这档子事儿。他虽宠爱女儿,却少有闲暇管女儿家的琐碎事,加之华浓是个有主意的,他向来放心,掌上明珠说想结拜个姐妹他肯定想也没想就会答应,可没过心的事事后又会忘掉。
晏海把眉头皱起来。那大羲派来这个他女儿的结拜姐妹,是想做什么?
晏大公子不免担忧:“怕只怕柳家女儿被女帝威逼利诱了,要揭穿那件事。”言语间很有些焦急,“父亲,咱们该怎么办?”
晏海锁眉思索,片刻后望了望歧王的方向,见上头垂下珠帘,歧王后藏在后面并不露面,心想王上或许已有应对之法,便只管倒酒喝:“祸从口出,你我先静观其变。”
说话间,使臣蔡轩已将上国年礼礼单朗声念了一遍。今年的恩赏是大羲特产的上等墨锭并一些熏香料与丝织物,皆是好物。这批东西彰显的是上国的繁华,却对属国而言并无多大用处,能给属国贵族添些华贵享受罢了。
歧王喜形于色,拾阶而下亲自敬使臣一杯,满朝文武皆随歧王杯敬酒,恭祝大羲昌顺,女帝万岁。那蔡轩很是受用,一饮而尽,客套几句歧国酒香之类。
燕妫静静地观察着殿中诸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女副使。那女子坐在蔡轩旁边,小小的脸蛋,五官精致凸显一份俏皮与柔软,但她的神色却是沉闷的。她看起来心里装着事,和身旁的蔡轩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么一来,更显出一份怪异。
其实今日明知女帝有意针对,燕妫大可称病不来。但使团将要留在歧国过完年才走,难不成她还能躲到使团离开么,倒不如今晚就来探探这副使到底想要做什么。
歧王敬罢了酒,蔡轩又还敬一杯,高举着玉杯忽看向燕妫这里:“蔡某满饮此杯,敬歧王福泽万年,也敬王后安康顺遂。”待仰头一饮而尽,端着空杯遥指珠帘,“不知这……听闻贵国新政,男女同尊,这个珠帘?”他说着,扫看在场女官几眼,意在问何以王后独独还要遮面。
其实不光蔡使臣有此一问,在场除了晏海父子,哪个不想问问今儿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歧王听得使臣这一问,顿时脸上浮现起一抹憾色:“蔡大人有所不知。王后近日身体不适,面容与四肢皆有浮肿,再又气色欠佳,实在不便露面。但王后又怕礼数不周,唯恐怠慢大人,非要来这吟雪殿为蔡大人接风,还请大人见谅。”
蔡轩晓得都是借口,却满脸敬佩之色冲着燕妫的方向躬躬身,顺着歧王的话道:“原来如此,王后娘娘抱恙列席,实在是有心了。”
那上头却无回应,隔了一会儿才有一个老奴婢的声音响起:“娘娘也敬蔡大人一杯,祝蔡大人吉星高照,前程似锦。”
蔡轩又是满眼的困惑。歧王赔笑着请使臣入座,又解释道:“王后嗓子肿痛不能言,暂时只能以笔代口,写了让宫女念,见谅见谅。”
出一招拆一招,蔡轩作一脸了然:“歧国有如此贤后乃是歧国福运,蔡某以此杯祝愿娘娘早日康复。”说完又自酌一杯饮尽。
燕妫提笔写下一句“承蔡大人吉言”,给林姑姑念。林姑姑正念着,歧王回座,向她投来一抹冷肃眼神,小声与她耳语。
“蔡轩惯来强硬,今晚怕是难了。”
他素日政务缠身,总有疲惫不堪考虑不周的时候,而女帝虽然不善诡计,却也不是个傻透了的,总会琢磨出法子对付他二人。今晚被设了局,如履薄冰,一句错,满盘皆输。
晏家谨慎,在此关头轻易不会出头。满朝文武参宴,觥筹交错,哪嗅得到这空气中的硝烟。此局只他二人应对,想要破局难上加难。
歧王刚在她耳边说完话,那蔡轩是半点喘息之机都不给,笑眯着眼又朗声赞叹:“听闻王后娘娘尚在京城时,春日宴上写得一手绝妙小楷,当时太后盛赞不已。蔡某想着,既然娘娘手边已落笔写了几张,现成的墨宝,不知蔡某可有幸一观这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