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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随即微凉的手指,刮过钟棠仿佛被海棠花染了色的脖颈,险些又引得钟棠软了腰腿,颤着伏倒入他怀里。
    钟棠没料自己竟有如此反应,顿时又是羞又是恼,掩饰般地挂上了副凶恶的模样,撑着李避之的手凑上去,直咬住了他耳下的皮肉。
    “怎么,师兄是舍不得了?”
    李避之眼眸一暗,原本就扣在钟棠腰后的手,又紧了几分,他刚想再说什么,却只听一声巨响,那小院的朱门,竟生生被人破开了。
    而站在门外的人,却是问威。
    “你,你们——混帐!”问威也不知是因气的还是怎样,满脸怒红,手中传承而来的拂尘,差点就直抽上去,李避之下意识地挡在了钟棠面前。
    “二师兄息怒。”
    “息怒?”问威一脚迈入院中,看着钟棠的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这青天白日,你们大门紧闭做出这等事,还要我息怒!”
    钟棠也被他这话激出了怒气,从李避之身后探出身子,勾唇挑眉说道:“二师兄也说了,我们这是大门紧闭,您非要闯进来能怨谁?”
    “你,你不知廉耻!”问威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拂尘终于不可抑制地大力抽去,转眼击碎了纷扬而下的海棠幻影,眼看着就要袭到钟棠的面门。
    就在此时,暗青色的剑光骤现,李避之御剑且迎且退,将问威的拂尘阻于半空。
    问威没有想到李避之会出剑,反手将拂尘再次猛出,厉声喝道:“你当真是被这妖物迷了心窍!”
    李避之亦驱木剑抵挡,口中却告罪道:“心念不定,贪于欢欲,乃避之一人之过,甘愿领罚,望二师兄莫要迁怒于他。”
    “领什么罚!”钟棠听到李避之的话,也生起气来,手中直接取下腰间的玉珠金铃,眼看着也要再添一分乱。
    可就在这时,一股温和包容的大力,柔中带劲地将三人分开。
    随后,钟棠便听到了问寂无奈地叹息:“这是怎么了,二师弟,可是你性子又急了?”
    问威火气未消,重重地哼了声,指着钟棠便要呵斥。
    却不想李避之又躬身向前,对着问寂行礼道:“是避之孟浪之过,无怪于二师兄。”
    问寂看看这院中的三人,其实便是不问,他也大约能猜到什么,只摇头劝道:“同门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这般动起手来,便是无伤于身,也伤于心。”
    问威沉默不言,干脆低下头来,作出幼时站在问寂面前听训的模样,也算是服了软。
    钟棠见问威如此了,也再没了胡闹的心思,老老实实地站到李避之的身边,向问寂问好。
    “好了,此时就且放下吧。”问寂见三人情绪都趋向和缓,于是转而又说道:“不是说从宫中带出个孩子吗,现在何处?”
    “孩子?”问威其实并不知李避之找问寂救人的事,他只是听弟子说,看到李师叔与小师叔回来了,才打算过来问问今早的情况,却不想正撞到他二人的好事。
    “是,”眼下既回了观中,也没什么可隐瞒得了,于是便拉着钟棠走到门边,黄狸儿埋头蹲了半天的地方,伸手撤去了藏匿身形的咒法:“这孩子昏迷于惘念斋中,手上为人割开取血,但身体又藏匿于我观符咒之下。”
    李避之还未说完,问威看着那孩子的样貌,就已深深皱起了眉。
    “惊扰庆妃与杀害刘太监所用的血印,应是从他身上取的血,我等念及此子应与眼下之事,与……前太子渊源颇深,便将他带了回来。”
    “此事还有谁知道?”问威听后,立刻问道。
    “楼公公,”李避之顿了顿,又补充道:“取血之人应是早知他的存在,但我们将它带回金乌一事,便只有楼公公知道。”
    问威听后,像是松了口气,而另一侧问寂已然运起灵力,浑厚淳和的淡青光芒,笼罩在那孩子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以悲惨的例子,劝告大家
    家里装修的时候,千万不要被忽悠着动建筑外墙。
    一晚上,外头下大雨,家里下小雨,地砖墙面渗成狗
    我惨兮兮的擦着,家里的猫居然还伸出爪爪沾水玩,怒!平时洗澡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喜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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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冤玉归魂(十)
    一盏盏明黄色的宫灯,沿重重道殿之间的长道而去,在漆黑的夜中燃起了光路。
    执灯的百余内监皆着深色长衣,垂首俯身而立,便是连喘息都几乎不见起伏。
    九龙御辇自远方而来,停于灯道之始,立刻又有两名小监,一人归于辇下作得人凳,一人立于辇侧,稳稳地扶住自其中伸出的那只手臂。
    李靖宏自御辇而下,眺望向宫灯延伸的方向,那明暗的灯火映照着他龙袍上的金龙,仿若非是帝王行于夜道之中,而是龙腾于黑云之上。
    几个身穿藏色道袍的小道,显然是刚得了消息,匆忙而来,俯身跪地而拜。
    李靖宏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冷漠威肃而言:“不必遣人相迎,朕自己走走。”
    几个小道自然不能说什么,只小心地应了声:“是。”
    而后便看到帝王的金摆,毫不停留地从他们眼前走了过去。
    却也非是这太渊之人有心怠慢,只派些个无甚名头的小道接驾,而是因为比起弟子鼎盛兴旺的金乌观而言,太渊近年来嫡系弟子实在不丰。
    祖辈奉空真人门下,除三弟子妙尊得承衣钵,继任了太渊的观主外,其余人等皆一夜之间无故而去,连半点踪迹都不曾留。他们所收的弟子也迅速凋零,便是坚持留下的,也少有能得道的。
    若钟棠知道这些,他便再不会去疑惑,为什么太渊观总是令司千瑾在外抛头露面了。
    司千瑾就是妙尊的大弟子,无论内里资质究竟如何,都尚可装点门面。
    至于其后,又有刑为宗、耿岚因,宋文等共六名嫡传弟子,这些虽听着也不少,但毕竟只有一脉,除此之外太渊观中,便都是些资质平平的普通弟子了。
    李靖宏对太渊这外盛内衰之事,并非无所察觉,只是对于他而言,这未必不是好事……
    漫漫黑夜中的灯路,已然走至尽头,李靖宏抬眼而去,便见一座白玉红石砌成的高台,于月光之下,似笼罩上了如雾的光。
    此台名为百子,世人皆传是因他登基后,子嗣不丰,才于太渊观中,建了这座求子之台。这十来年间,就连他几乎都要被自己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