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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们不会捉妖啊。”另一个小丫头搅着手上的帕子,瑟瑟地说道:“那金乌和太渊的道长都来看过了,不还是没什么用。”
“碧儿--”执事姑姑告诫地看了她一眼,又安抚道:“怎么没有用,咱们殿下用了司道长送来的金符,如今都能安睡了。”
“想来只是那妖物诡谲了些,两观的道长要费些时候,不过早晚也总能捉住它的。”
小丫头们听她这么说,心中随还是惴惴,但嘴上却不敢再抱怨了,只得齐齐地低头,道了声:“是。”
“好了,”执事姑姑有些疲惫地挥挥手,安排道:“该做什么,该守哪里,都去吧。”
说完,便自己在廊下寻了个位置站好,其余的小丫头们不敢忤逆她的意思,也三三两两地分散到各处守起夜来。
“碧儿,你也别太害怕了,咱们不一定遇得到什么的。”与碧儿一起守西廊的,是个年纪稍大些的丫头霞儿,见她实在害怕,不由得出声安慰道。
“可要是真遇到了呢……”碧儿见四周没有旁人,隔着院墙能看到外面巡逻的灯火,不由得向霞儿那里凑凑,说道:“我以前就听人说,咱们宁王殿下从小便体虚多病,不是个阳气旺的,最容易被这些脏东西盯上。”
“若是宁王殿下真出了事,圣上又怎会放过我们……”
碧儿这么一说,霞儿跟着忧心忡忡起来,连带吹到身上的夜风,也不再觉得凉爽,反而只感到丝丝阴冷。
“你可别说了。”霞儿挣扎许久,声音低低地说道:“咱们殿下那是龙子龙孙,自然能得上天庇佑,必不会出事的。”
“但愿吧……”碧儿缩缩身子,双眼不安地看着四周,口中低喃道。
夜越来越深了,为了不打扰宁王安眠,主院内的灯火熄灭了大半,只余下零星几只灯笼,分散在各处。
两个小丫头站在西廊的柱子边,一面听着房中的动静,一面看着外头巡逻的灯火。
好在上半夜就这么过去了,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霞儿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身体靠到了柱子上,偷偷地犯起迷糊。
可碧儿却因着心里的害怕,一直警惕地看向四周,黑暗中的树影竹影好似都变做了人影,而蝉鸣虫叫,在她听来也似透着不祥的低言。
“再等一炷香,就有人来接替了……”碧儿的口中,不知是在对霞儿说话,还是在喃喃自语到。
可就在这时,她发现不远处的小径上,出现了一点亮光,正慢慢向她们走来。
霎时间,心中的恐惧翻涌而出,碧儿赶忙用力推推霞儿:“霞儿,霞儿,快醒醒!”
霞儿被她这动作吓得一激灵,马上紧张地睁开眼睛:“怎,怎么了?!”
“你快看呀,那是什么?”碧儿怕得都快要哭出来,她指着那亮光说:“我们快去叫执事姑姑吧。”
霞儿随着她的手看过去,然而这么一会的工夫,那亮光依然靠近了,近到霞儿能看出,那不过是个提着灯笼的小太监。
“别怕别怕,你看仔细,那不是妖物。”霞儿不断地安抚着碧儿,直到那小太监真的到了两人面前,碧儿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位小公公是打哪来的?都这么晚了,可有什么事吗?”尽管碧儿看清了是小太监,但还是又怕又疑,躲在霞儿身后问道。
那提灯的小太监,身穿着十分干净的青白衣裳,在黑暗与灯光的交融下,倒像是泛着淡淡的暗光。
他先是规矩地对着她们行了礼,举起手中比巴掌略大些的锦盒,而后尖细中,仿佛又带缥缈的声音传来:“小的是白嫔娘娘宫里的,娘娘心中挂念殿下,所以便让奴才送些养神的东西来。”
“白嫔娘娘?”霞儿平时与宫中来的人打交道多些,好似从未听过见过什么白嫔,心中难免也起了疑惑,于是便说道:“殿下如今已经睡下了,小公公不妨将东西交给我们,或是交给执事姑姑,等明日殿下醒来,我们再转交。”
这般处置倒也合情合理,但那小太监却摇摇头,只捧着手中的盒子道:“娘娘特地嘱咐了,东西务必交到殿下的手中。”
“可殿下……”碧儿刚想再出声反驳,整个人忽得僵住了。
小太监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头,那原本应有眉眼的面容上,却只有一团化不开的薄雾。
那薄雾仍在缓慢地流动着,流动着,可只是眨眼间便将碧儿霞儿两人都笼罩了,而她们却连动都没法动一下。
小太监似乎笑了,他带着周身的雾气,旁若无人地走进了宁王的寝房之中,而手中的锦盒,也一滴,一滴的流淌出鲜血。
明明只有巴掌大小,那鲜血却像是流不尽般,一路淋漓着,在地上染出了条血路。
终于,小太监停住了步子,站到了宁王的床边。
白色的雾气弥漫着,将床上难得安睡的宁王,也慢慢包裹了进去,而后把那仍流着血的锦盒,放到了宁王的枕边……
一大早,五味斋刚开门后没多久,几个金乌观的弟子便匆匆来买点心。
“几位道长,今日可有什么急事吗?这会玫瑰饼、桂花酥都还未出笼呢,只有枣花酥和杏仁糕两样是现成的。”难得的,钟棠也起了个大早,见着是金乌观中的人,便亲自招待起来。
“不拘于什么花样,掌柜的您随意给我们拿些就是了,我们垫垫肚子便要去宁王府的。”上次那个矮个的小道士与钟棠搭着话,随口说道。
“哦?又是宁王府?”钟棠一面给他们取着糕点,冷不防地听到了宁王府三个字,不禁又想起前几日听到的“风流韵事”。
“是呀,宁王府昨晚--”矮个的小道士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同伴狠拽了下袖子,显然是嫌他话太多了,怕泄漏什么不该说的。
钟棠敛目笑笑,而那小道士也觉有些尴尬,摸摸脑袋说道:“掌柜的不是跟我们李师叔相熟嘛,具体怎么着,李师叔肯定更清楚。”
这不提还好,一提此事,钟棠脸上的笑意也凉了下来,手指拨弄着腰间的玉珠金铃,悠悠说道:“哪里算是相熟,你们李师叔怕是忙着那风流事,早就把我给忘了。”
“啊……这……”矮个的小道士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也听出钟棠语气不善,刚想再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他却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带着锁镣拖地的脚步声。
钟棠眯眯眼睛,隔着矮个的小道士看向晨光中,那一袭青袍,不禁勾起了唇角:“哟,这倒难得,他居然还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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