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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与他、还有银娘一起被卷入了金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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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残月出门……”[1]
    隐隐的,耳畔是琵琶扬琴声声作奏,春歌婉转仿若莺啼,像是被浸入了无尽的温柔乡。
    李避之睁开双眼,却见眼前已不是幽暗冰冷的城防卫密牢,而是座精致华美、人群熙攘的楼阁。放眼处花灯连缀,衣裙飘香,无一处不是花团锦簇,无一处不是奢靡快活。
    李避之皱紧了眉头,他心中暗猜此处怕并非现实,而是被那金光带入了某处幻境之中,于是毫不留恋地抬步走去,开始在人群中寻找钟棠的身影。
    “来呀,来呀--”身着彩衣,仿若飞蝶的女子笑着从李避之的身边穿过,紧跟着便是与她笑闹的男子,擦肩而过时淡淡的酒气传来,一切都似幻非幻,如梦非梦。
    楼阁正中,那牡丹花砖堆砌而成的小台上,手弹琵琶的歌女仍在唱着,可李避之却只能隐约听得不成行的词句:“……金翠缕,弦上黄莺语。劝我早……早归家……”
    他脚下的步子顿住了,思绪方动时,却见前方花梯的雕栏上,朱衣若春水般流泻而下,随之一只染了棠色的酒盅便向他抛来。
    李避之几步上前,却并没有接住那只酒盅,而是接住了从雕栏上一跃而下的那个人--
    钟棠勾起唇角,双手揽抱住李避之的脖颈,衣襟随着他刚刚那翻动作,松松地露出些许胸口,他却不甚在意挑眸说道:“想不到道长也会光顾这风流之地,可是来听小生弹曲儿的?”
    话未说完,李避之的手已然落到了他的领口处,将那松散的衣襟重新拢上,遮住了那片外漏的光景,力道大得有些出奇。
    钟棠歪歪头,靠在李避之的怀里,逗弄的心思更甚:“此处实在暖和,衣襟不必系得如此紧的……我看道长的脸都有些红了,想来也是热的,不如我也来替道长松一松?”
    说着玉色的手指便已滑到了李避之的领口,深深浅浅地试探着要解开。
    “钟棠。”异常严厉的两个字,从李避之的口中呵斥而出,钟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刚刚还在作乱的手嗖的就收回了,老老实实的抱着李避之的脖子。
    “道长,我思来想去,眼下还是先去做正事吧。”钟棠眨眨眼睛,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干过似的,装出一副十分正经的样子。
    李避之冷眼看着他,却终是没有将钟棠放下来,稳稳地抱着怀中的人,继续向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韦庄《菩萨蛮》
    本来今天某鸭上班摸鱼,写了一千多字,以为晚上可以早更
    结果到家才发现,文档留在办公室电脑里,忘了拷回来……
    第30章 金银怨偶(十六)
    与李避之一样,银娘再次睁开双眼时,看到的也是这般绮丽惑人的场景。
    她不禁怔愣在了原地。
    银娘当然知道这是在哪里,多少个眠于荒漠黄沙中的长夜,她都曾梦回到这里。
    这毁于战乱中的旧都,这化为焦土的教坊。
    流云飞鹤的铜灯照应着明珠红帘,靡靡醉人的丝竹映衬着喧嚣人语,尽管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银娘的手,还是慢慢地抬起,想要触及眼前的低垂的帘幕。
    “哗--”
    那红帘擦着她的指尖,被人从另一侧拉开了,更为耀目的灯火缀满了楼阁,惹得银娘的目中,泛起水光。
    在模糊的视线中,她又看到了那雕绘着牡丹缠枝的圆台,还有摇曳于台上的金纱衣裙。
    “银娘,还不快上来吗?”
    一只戴着金链多宝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银娘却迟迟没有搭上,而是极慢极慢地,抬起头来,仰望着花灯交映下,最为熟悉的面庞。
    “金娘……”银娘口中喃喃着,她一时间有些不确定,现在的金娘是否还被人控制着,可仔细分辨下,却发现金娘的眼睛,竟是无神的。
    没有真正的清明,没有为人所控的阴邪,只是空洞而无神。
    可她分明还在笑着,欢快而温柔地催促道:“快些呀!莫要让人等急了。”
    银娘终是在这一声声地呼唤中,握住了金娘的手,轻盈地跃上了牡丹台。
    弹着琵琶的歌女还未远去,她仍旧在吟唱着,明明是中原的词曲,却带上了西隶的味道。
    “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金银娘就在这吟唱中,翩然起舞,她们纤细的腰肢宛如新柳,摇坠的璎珞仿若大漠中最美的碎星--
    历经了百年的光阴,又降临在这里,在这片幻影中凝成的喧嚣盛景中,映亮了一场旧梦。
    钟棠与李避之站在牡丹台下的人群中,并肩看向台上舞动着的金银娘。
    钟棠口中跟着轻轻哼唱,明明应是未曾听过的曲调,他却意外地合上了那西隶风曲的节奏。
    直到临近曲终斜眸时,才发觉李避之正凝目望着他。
    “怎么,道长?”钟棠歪头笑笑,“我比那台上的美人儿还要好看吗?”
    李避之不作声地转过头去,钟棠只当他还在固执刚才那点事,不禁拉起他的手来摇摇:“别不理我呀。”
    兴许真的是被钟棠缠怕了,李避之无奈地说道:“没有,没有不理你。”
    钟棠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也知道今天这道长,再逗弄下去怕是就过火了,于是收敛了几分神色,低声问道:“那……道长不妨来说说,我们如今究竟在何处?”
    李避之稍思后说道:“金娘的三魄与身体均为人所占,且已过百年,其魂魄本身必已乱如茅草。”
    “想来此处,应是托生于她魂魄之上,某段残余的记忆。”
    钟棠似听懂了,又似没听懂,只是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下巴。
    李避之见状,又继续说道:“此处虽乱,但观金娘如今之貌,应是在强行与我们一起进入时,她与操控者的魂魄,被自然剥离了。”
    “这么说来……”钟棠听后眼睛微亮,再看看台上仍在跳舞的金银娘,“我们只要在这里除掉他,金娘就也能恢复?”
    “若无意外,应是如此。”李避之看着钟棠欢喜的样子,但还是冷声提醒道:“但这样一来,我们也需在人群中寻到他的真身。”
    “寻到他的真身?”钟棠也皱起了眉,他记得那日与银娘商讨此事时,就曾询问过她。
    可即便是在百年前交过手,银娘也不知道那个操纵之人长什么样子。当初她与元初真人镇压时,他大多都蒙着脸,就连最后死去时,那人也是干脆将自己与木人偶全然烧毁,尸身难辨面容。
    如此一来,又要怎么找他呢?
    钟棠的手拨弄着腰间的玉珠金铃串,修长的手指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