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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那张脸。
那天她却着了他的道,被他手中的金线缠着,绑去了这深山里的一间竹屋。
他手上的金线,是能锁住妖魔的仙物。
桑奴被他逼得化作了一团魔灵,却又未能逃离,反而被他锁在金线网里,就系在檐下的风铃上,充作了一团黯淡的火光。
桑奴没有想到的是,她被他一锁,就是一整年。
她被迫在那檐下,看完了一年内所有的的四季轮转。
后来在蝉声如沸的夏夜,她听见他忽然说,“是做一个只知道杀人的奴隶好,还是在我这儿每日听听这蝉鸣风声好?”
桑奴曾发誓,一旦她挣脱束缚,就要杀了他。
可是那夜,他忽然同她说话,她才发现他原来不是个哑巴,他的声音听起来犹如涧泉一般动听,可说的那些话却让她愣了神。
在远离了那些血腥杀伐后的这一年里,她好像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来自己曾经作为一个凡人时曾看过的乡间明月,还有母亲的脸。
那天,她没有回应他。
可是第二天的清晨,推开房门出来的男人却将她放了出来,却又在她化作人形时用金线缠住了她的双手。
她原本面露凶相,方才要召出剑来杀了这个男人,却又在下一秒看见自己双手上锁着的金线时,神情呆滞。
男人弯唇,伸手轻轻地抚过她的鬓发,神情好像温柔得不像话。
“那日倒是没怎么看清你。”他忽然说了一句。
桑奴过了一段很怪异的日子,每天看着那个男人煮茶看书,有的时候还要强行被他带去廊前的棋盘前陪他下棋。
她此前对棋艺分明一窍不通,却在他的敲打下,不情不愿地学了些内容。
她不明白,自己身为魔修,究竟为什么要被一只狞猫这么折辱。
每日她都在暗自提醒自己,如果有朝一日得到逃脱这金线束缚的机会,她一定要他死无全尸。
可是日子慢慢地过去,她竟然有点开始习惯每天同他饮茶,下棋的生活。
直到那个风雪天,有一个少年披着厚厚的斗篷上门来。
她再次化作一团魔灵,被锁入了金线网里,就挂在那檐下的风铃上。
那少年方才走上阶梯,就连忙凑到炭火旁,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哥!”
“叶霄,你怎么过来了?这大雪封山,路怕是不好走。”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桑奴还见他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你还知道这儿路不好走啊?我来看你都难……你说咱家这条件本来就不好,你为什么不答应闻妖主,就到他们门下能怎么样嘛?现在妖族不都尽归他们管吗?有份工资领着不好吗?你还偏要躲到这山里来,不让他们找到。”那被唤作叶霄的少年嘟嘟囔囔地唠叨了一大段,末了还说,“你可是我兄长!我可还在上学呢!怎么还不知道为我考虑考虑……”
“叶霄,无论是闻家,还是北荒,你都不能接近,如今父母已逝,我是你兄长,你就该听话些,不要再让我操心。”他轻轻叹息着,又将一杯茶递到少年的面前。
“反正我说不过你,”
叶霄有点不大高兴,“要是我是哥哥就好了,这样你就得听我的话了。”
“可惜了,你没这机会。”叶寻摇头轻笑,用书卷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眼前这样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看得桑奴心里有点发闷。
自从她入魔之后,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后来那叫叶霄的少年终于离开,她再度被男人从金线网里放了出来。
他唤她下棋,她不去,唤她饮茶,她也不去。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我离开?”桑奴盯着他片刻,忽然又道,“我可以答应你,你要是放我走,我就不杀你。”
男人沉默地喝了一口茶,却道,“你以为我锁着你,是怕你杀我吗?”
他抬眼看她,“桑奴,这里的生活,不好吗?”
那是桑奴第一次听他唤她的名字,他的语气温和,像是循循善诱一般,引她去正视自己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那天夜里,他搬来一坛酒,同她共饮。
漫漫长夜,他靠在廊椅上,“也许我留不住你。”
他忽然的一个吻,就那么轻柔地落在她的眉间。
那夜是桑奴入魔后第一次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而他早已经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她手腕上锁着的金线也消失不见。
桑奴还是走了,她屈从于本能要追逐的,也许还是那些血腥的事情,她耗费了几年的时间,杀了曾经那个引她入魔的魔修。
又在北荒的尸山血海里开辟了属于自己的一条道路。
她也许早就不贪恋那些作为凡人的时候的一切了,反正那些年留给她的回忆,也到底没有多少是好的。
如果不是忽然出现的涉雪,她就该是北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