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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更加艰难。
后来她又干脆换了一份工作,只是连带着工作的地点也换到了平城去。
赢秋慢吞吞地喝了她喂到嘴边的粥,垂下眼帘,她也许是想说些什么的,可嘴唇动了动,她又始终沉默。
盛湘月又喂了一勺粥给她,“小秋,妈妈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赢秋轻声道。
盛湘月手里端着那碗粥,此刻正盯着眼前女儿的脸,仿佛是要细细观察她的神情,不肯错过丝毫变化,“你……还想不想复学?”
又是复学。
赢秋忽然想起来昨天的傅老师,想起他放在旁边柜子上,最后被盛湘月喂给她吃了个精光的那个小蛋糕。
“小秋,你是想的,对不对?”
盛湘月将那碗粥放到一旁,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这一年多来,那张录取通知书在你的枕头底下,平平整整地放了那么久,你要跟我说你不想,我是不信的。”
赢秋为了考上京岳大学究竟有多么努力,或许没有人比盛湘月和黎秀兰更清楚。
“小秋,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没有遗憾,但我们可以选择,少留一些遗憾,”盛湘月的声音在赢秋的耳畔变得越来越轻柔,“小傅说,你已经学会盲文了,现在也可以没有障碍地阅读了,小秋,大学是允许你这样的情况复学的。”
“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不试一试?”
赢秋垂着脑袋,并不说话,盛湘月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小傅也是京岳大学的学生。”
盛湘月提起那个温柔有礼的男生,脸上也不由多了一丝笑容,“他跟我说了,要是你愿意复学,他会照顾你。”
这番话说完,盛湘月等了好久,在她就要以为自己是真的没有办法让女儿改变想法时,却忽然听见赢秋开口说:“那妈妈呢?”
盛湘月一怔,“什么?”
“就像我很想复学一样,妈妈也还是很想画画吧?”赢秋稍稍偏头,去看眼前那一抹模糊的影子。
赢秋仍然记得,妈妈是在爸爸去世的那一年放弃画画的,这一放弃,就是好多年。
或许是因为她坚持画画的那些年,那条路对她而言仍然黯淡无光,又或许是赢秋父亲的离世让她再不敢触碰画笔。
她怕一碰,就想起他。
可是这也并不代表,她真的遗忘了自己曾经最想要触碰的目标。
“如果妈妈愿意重新开始画画,那我也愿意复学。”赢秋的声音清晰地落在盛湘月的耳畔。
她一时间,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赢秋,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忽然就有些泛红。
那些被她刻意掩埋了好多年的渴望,原来一直有女儿替她好好收藏。
最终,
盛湘月俯身搂紧赢秋,忍着心底翻涌的情绪,平复半晌,才轻轻地说:“好。”
生活有的时候真的很苦,
苦到她眼前全是迷茫的雾,连明天的路在哪里都看不到。
可是一见自己的女儿,一听她说话,盛湘月又觉得自己好像还能再坚持下去。
赢秋只在医院待了两三天,就回家了。
外婆的病情已经彻底稳定下来,这让赢秋和盛湘月都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稍稍放松。
盛湘月一直留着当初给赢秋存的学费,即便后来她的眼睛出了意外,这一年多来,盛湘月也一直没有动那笔钱。
赢秋终于愿意复学,黎秀兰听了也觉得高兴。
天气变得暖了一些,赢秋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怀里还抱着那只小黄狗,她仰着头,迎上阳光时,那种强烈的光线在她的眼睛里变得一点都不够刺眼。
傅沉莲来的时候,就正好撞见她像个小傻子似的仰着头,迎着阳光,那双眼睛眨个不停。
“在做什么?”他将手腕上搭着的外套随手放在旁边的椅背上,朝她走了过去。
赢秋听见他的声音,就立即寻着声音的方向偏头:“傅老师。”
“我在看光,”
她紧接着又说,“趁着现在还能看到一点点光线,我想记下来。”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垂眼看她。
“你的眼睛会好的。”
赢秋听见他温和平淡的声音传来。
这样的话,赢秋已经听了很多的人,说过很多次,她摇了摇头,“傅老师,我感觉得到,我就快连模糊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这种慢慢察觉自己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越来越不清晰的感觉,是最令人绝望和无助的,但她从来不会将自己心里狠狠压着的那些沉重心事显露出来,说的话也总是轻描淡写,仿佛她是真的已经屈服于这样的现实。
她的眼睛要真的复明,也许只能期盼奇迹。
而她不知道,她所盼望的奇迹,此刻就站在她的眼前。
这个世界和傅沉莲原来存在的那个地方并不一样,他如果要治好她的眼睛,还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