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忍不住道:“看来盛先生真地已经放下江徵了,这样,我的愧疚也能少一些。”
盛霁松并没有反驳,从前谁提江徵,都要承受他的低气压,现在,他身上这股戾气已经全然化开了,在旁人看来,他就是在谈第二次恋爱,只是对象变成了顾韫,江徵真正意义上成了过去式。
后半夜下了一场雪,簌簌声在江徵听来有些压抑。
他把体温计拿出来看了看,38度,比之前39度要好上许多,也许明早醒来,就能退烧了。病好了,顾长临就会带他回夜北,一旦回去,再想过来就是难上加难。
他私心是想找盛霁松再好好谈一谈的——戳破这层窗户纸,以江徵的身份跟他聊聊。
可他现在连盛霁松的影子都找不到。
江徵心里隐隐希望有个不可控因素来拖延离开昼南的时间,可他思来想去,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寄望于天气吗?这场雪明天中午就停了。寄望于人?陆执墨巴不得把自己送回去。寄望于昼南现在的混乱?也不可行,有夜北的军队在,昼南民众在他这儿闹不出任何水花。
只要他想走,一切都会很顺利。
但他并不希望事情如此顺利。
江徵拔掉快要输完液的吊针,穿着单薄的睡衣踏入阳台,风雪带来的刺骨寒冷立刻让他打了个寒颤。
飞棘:【快回去,你会着凉的。】
江徵不仅不听,还刻意站在风口,不一会儿身上就落了一层雪。
他这幅身体就是最不可控的因素,只要病得久一点,总能找到机会再见一见盛霁松。
【顾先生,听话,再这样下去,你明天就能烧到40度。】
“...帮我给盛霁松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要见他。”
【好。但我还是建议你回屋等待。】
飞棘立刻照做。
就在电话拨通的瞬间,一阵熟悉的音乐铃声从庭院外围隐隐约约传来,声音忽大忽小。
江徵反应了半秒,立刻冲下楼,打开庭院大门,然而墙角只余下一串逐渐紧凑的脚印,音乐铃声也没了。
飞棘:【他挂掉了电话。】
“......咳咳咳!!”江徵茫然地看着那一串脚印:“他明知道我在找他,还是避而不见。”
飞棘:【谈恋爱的人类真复杂,我完全不明白你们背后的行为逻辑。】
江徵却猜到了盛霁松的想法:“他是觉得两清了,所以互不相欠,再也不见吗?”
“一切都是补偿,偿完了,他还是不要我。”
顾长临追了出来,将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儿子披上,责怪他怎么能跑到风雪里。
手背忽然被一滴水烫了一下,顾长临抬眼一看,顾韫竟然哭了。
“韫韫?怎么了这是?!”
“......我要回家。”顾韫抓着顾长临的衣袖,低声道:“你带我回家吧,明天就走。”
和三年前不同的是,他现在是有退路的,盛霁松并不是唯一选择。
正文 怂着不敢现身!
雪果然在第二天中午就停了,因为城中冲突不断,离开的时间又硬生生往后推了两日。
某种意义上,江徵想拖延时间的目的是达到了。
但他在这两天时间里,却什么都没做,被盛霁松挂掉的电话他也没有再打第二个。
到了第三天中午,顾韫裹得严严实实,额头上顶着块退烧贴,整个人憔悴不堪,他坐进车里,把苍白的脸蛋埋进顾母新织的羊毛围巾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顾长临坐到他身边,抬手摸了摸顾韫温热的脸蛋,忧心道:“本来烧都退了,又被一场雪带了出来,小韫,你要是难受,我们可以缓几天再走,你这样我很不放心。”
“我没事,爸爸。”顾韫从围巾里抬起头,声音沙哑:“今天就走,再待下去我的病才要加重,我一刻都不想多待了,今天就走——咳咳!”
“好,今天就走,你别激动。”顾长临连忙安抚,他并不明白顾韫为什么突然对昼南如此抵触,这和当初死活要嫁过来的态度截然相反。
“伯父,小韫。”陆执墨站在车窗边,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直升机已经就位。”
“好,走吧。”
三辆车由陆家停车场开出,其中两辆坐着保镖。
陆执墨原想直接派军队护送,毕竟街上不太平,时不时冒出几个持枪的暴徒也是常事,但这么做太显眼,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生怕不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因此选择低调行事,保镖手里该配备的装备都很齐全。
停机场在郊外,从市中心过去,需要路过两条繁华街区,再上公路。
司机很有经验,准确避开了当天危险的地段,所谓危险的地段,就是基础设施还算完整的街区,那里的咖啡厅银行还没被破坏,而他们此刻所在的“安全地段”,却像台风过境一般狼藉衰败,几乎见不到人,偶尔有几只身上带血的流浪猫狗蹿过,司机唯一需要注意地就是防止撞到这些小动物,没有不识趣的人出来捣乱,车安全地上了公路。
整个过程,顾韫都很安静,一言不发,顾长临都以为他睡着了,偷偷一瞧,这小子又确实是睁着那双水灵眼睛,只是双眼无神,不知在想什么。
他本想把儿子搂到怀里抱着,给他一个结实又温暖的依靠,忽然车身往前震了一下!
开在后面的轿车居然咬了一下这辆车的尾巴。
“遭遇不明人士袭击。”
陆执墨接到保镖的汇报,他回过头,果见有两辆不明车辆正在死咬第三辆车,明显是想要把第三辆车挤兑开从而直接撞翻第二辆车。
他和顾韫,顾长临都坐在第二辆车上。
“你们去后面支援。”
他命令第一辆车往后支援,同时开始调遣空中力量。
预感到危险来临,飞棘自动激活:【需要帮助吗?】
顾韫并没有回答他。
飞棘:【担心是调虎离山。】
话音刚落,迎面果然又驶来两辆越野,顾韫只需要稍稍留神,就会发现,这两辆车和之前在街上袭击他和盛霁松的是同一个型号。
对方带着枪,甚至还架起一个迫击炮,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