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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淘尽了放在火上煮。
    东府的上空飘的便都是这种味道。
    花期抬头望着高高的院墙:“现在也不是熏艾的季节,不闹时疫气候也不异常,咱们这么煮会不会不好?”
    素锦想了想,道:“我让阿久把冬天囤的百花都拿过来泡在一起,其余的还能做洗澡水用。”
    贺言梅吃点心吃得脸都绿了,中午总算有所改善,沈洵把他那碗黄瓜蛋汤让了出来。
    贺言梅吃干抹净说道:“患难见真情,楼南我不会忘记你的。”
    说得让人感动,但指望贺言梅做些侍弄人的事是绝对不行的。当然不敢让文进再进房伺候了,适逢他母亲生病,他也就告假在家照顾,素锦重新担负起服侍沈洵的贴身事。
    把一大桶水架进了屋子里,素锦就面不改色对贺言梅下令:“奴婢要给公子沐浴,请贺公子回避。”
    贺言梅利落地转身,就进了隔间。
    有外人在,交谈都变得稀少,熟练的两人沉默着互相配合洗完了澡,素锦先架着沈洵从浴桶里出来,擦干净身子,便取来备好的袍子为他穿。
    在贺言梅这个角度能很清晰地看到印在屏风上的影子。
    沈洵还要看会书才能睡,素锦按惯例整理着一切东西,贺言梅就抱着双臂,斜倚在门上看着她来回走动。
    素锦停下来,良久转过头,慢慢地开口:“贺公子的目光很让人毛骨悚然。”
    贺言梅无声一笑:“你做这些多少年了?”
    不是问多久,而直接问多少年了。素锦抱着毛巾神色一点改变也没有,“这跟贺公子无关。”
    论理她个婢女对贵客这么说话是有些僭越的,但身为主人沈洵在里面听到也并未有所表示,里外都十分安静。
    贺言梅这时轻轻道:“沈洵对你很不一般。”
    素锦没再说话,抱着换下的衣物毛巾自行出去了。沈洵在里间轻轻地道:“你看起来一点不像个泥菩萨过江的人,还有这些用不完的闲心。”
    贺言梅便笑了:“自身难保又算得什么,难道我从此就要做哑巴?”
    现在是泡药澡,一日至少两遍的药澡就需要大量的水和药材。文进劈的柴都快不够用了,一连煮了几天。那前院因为沈东岩和老太太对峙了一番,氛围便都不怎么好。
    淑云夫人是一早就装扮齐了,等在院子里服侍老太太。百样的孝心都尽到过了,从入沈家门那一刻起,冯淑云就是夫家的典范,现在也挑不出半点错处。不管是谁之间不和,都引不到淑云夫人身上。
    何钟灵看着这个占据地利人和,却一点也不眷恋家权,轻易把家让自己当的女人,也重新带了审视眼光。她前半生最佩服的女人,始终是自己的亲娘何夫人,她觉得何夫人手腕玲珑,后来她也是处处套着用。可现在面对沈家夫人,她忍不住心里,多了丝从没有过的叹服。
    沈文宣一回来,何钟灵就向他打听贺家的事。饭桌上沈东岩说到了贺家,她心里也多了好奇。
    在婚事这件事上,只能说贺言梅想错了。
    在最初几天的风波之后,贺柳两家的矛盾,并没有按逐渐平息的方向走。
    京城子弟多八卦,因为此事在其后几天,出现戏剧性的变化,导致了事情愈演愈烈,贺言梅再度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外放时,沾染过的那名女子身份,被好事的人扒了出来。
    贺言梅外放的地方也是极乐土,作为权贵嫡孙,别人往那穷山恶水处外放,他就往富饶多娇的地方走,就在那美酒名花,温柔乡的洛阳城。
    这个女人若是别人还好,可偏偏身为妖娆多姿的洛阳名妓。
    这样的事情一捅出来,京城的顺风耳朵还有哪一个会放过的?
    本来嘛,以贺家公子少年俊才,邂逅两段桃花,浊世公子配着倾国名花,这事在文人雅客中也多得很,大多数人也觉得是个风雅事。
    主要就是贺公子玩大发了。
    举凡有点身份的老爷少爷,谁没有二三个风尘知己、青楼中人,你可以跟她把酒言欢,引为红颜,但越是身份高贵的世族后代,越有三大忌,露水姻缘,不进家门。
    有些实在喜欢得紧,就纳个小妾,还大都是官位不高的人会这么做。
    可贺言梅在洛阳,却是与那女子爱欲嗔痴,翻转几度,经好事者之口传播,精彩跌宕堪比说书。虽说贺公子彼时孑然一身,不可能经过父母之命,但他却真个送上了聘礼,并用花轿抬着那女子进了他洛阳的府邸。
    这可堂堂正正是正妻之礼,并且在洛阳城,人人皆可作证。
    就算现在贺阁老一口咬定这顶多算通房妾侍,和正妻绝对不沾边。但礼数已全了,并且有那么多人亲眼看见,顶着看热闹的口舌议论,柳家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敢把女儿嫁过来,丞相的脸还要,如何会做这贻笑天下的事。
    沈文宣便只说了一句:“逢场作戏也就罢了,欢场上的女人,如何能进家门?贺家承嗣孙也实在让人失望了些。”
    何钟灵便有些讪讪的:“是吗……”
    涉及女人的话题同为女人心思更细腻,听沈文宣这么说,何钟灵以往对欢场中的女子也没有半分的好感,今日却有些异样。
    她半晌才心不在焉一笑:“贺公子却何以这般胡来?被情冲昏了罢。”
    沈文宣看她一眼:“他回京时孑然一身,任谁也没看出破绽。能有多少情?”
    何钟灵不再接话茬。只说了这么几句,沈文宣便又离开了。喜鹊见她没什么精神,就沏了壶好茶递给她,又问她要不要抱小少爷。
    何钟灵意兴阑珊地说:“我想出去透会气,这屋子里闷人地讨厌。”她捏了帕子在手心主动出了门,喜鹊忙放下活跟上。
    第28章 动摇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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