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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看着似乎是孱弱的。但那位公子一抬头,唇边一露笑,倏地仿似带起一波明艳流光,直叫这周边的万千灯火,都失了芳华颜色。
难怪,难怪这里的宾客们都沉默了这样久,此等卓绝的风采,除了叫人片刻间心生仰视,的确也再说不得话了。
陈皮不禁又揉了揉眼,此时,已有一人朝那轮椅上的男子步行而去。看到沈文宣来到,轮椅后站立的蒙面少女自觉退向了一边。
沈文宣慢慢半蹲下身,宽大的袍袖扬起,在一瞬间握紧了沈洵双臂:“贤弟!”
如果说沈文宣一派世家公子的温文大气,当得起玉树临风的赞语,那么此时被他握住双肩的那位轮椅公子,就像经巧夺天工之手制出的美丽窑瓷,泛着神秘幽光。
而此时那位窑瓷般的公子,目光望着他面前的沈文宣,唇齿微启,一道清雅的声音流溢而出:“兄长。”
话音叮咚落地,沈文宣面上展出一抹柔和微笑,挥袖转身向无数伸着脖子张望的人道:“容我来介绍,这便是在下的沈洵贤弟。”
在场的无论知道的不知道的还是之前便心里有数的,此刻都立刻将自己刚才露出的惊愕收回去,一张脸转瞬就变得热情洋溢,重又哄闹起来。“哎呀,二公子,幸会幸会!”
“原来是二公子啊!欢迎欢迎!”
“二公子果然仪表不凡,和沈大人不愧是兄弟啊!”
说这话的人,立刻被旁边不知名的人用胳膊悄悄捣了一下,那人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幸好周围说话的人还不少,他便绷着脸装起木头。
当年若不是那位公子的天灾人祸,他口中的沈大人如何能成沈家继子……
不管怎样,沈文宣不知听没听见刚才的话,已推着沈洵入了席位,端然是兄友弟恭。
轮椅旁边的窈窕少女捧起一双白玉一样的手,托着一个锦盒。
沈洵挥了挥手,示意献上,口中道:“此如意,恭贺兄长,得子之喜。”
少女便把锦盒缓缓打开了,露出里面一对色泽鲜艳的红玉如意。东府的库房里件件都可说好东西,这柄如意当然也不例外。
血色如意是如意当中的珍品,经由能工巧匠雕琢而出,成色极为难得。况且这对一点杂色也没有,更是千里挑一的好东西。
沈文宣望着那如意目光微动,一时只叹道:“你能来便好,还带礼物作甚。”一面吩咐身边的长随,无比仔细小心地捧过了玉如意,带到下面。
从众人的眼神中都能读出意味来,沈家这一场贺宴,是超乎想象的热闹。
饮宴表面上恢复了如初模样,可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瞥向座席间那个坐轮椅的身影。这些目光的杀伤力,也十分强大。
有些是朝中的新人不知内情的,早有热心人交头接耳地告诉了。将沈家二郎当年的如何表现只说得活灵活现,哪怕年代久远,说的人已经不记得那么清楚,但说的时候,仍是生动得仿佛昨天才亲眼所见。
其实列座中不少人对沈洵身边的那位婢女亦有十分的兴趣。虽说男女大防不得不守,但婢女身份特殊,毕竟是奴籍,通常情况下并不避见外客。
二公子到底是二公子,到底不凡,连个身边的丫鬟出行,亦是用纱遮住了面。不愧是曾经的雅达高洁第一公子……
花期腿都软了,这种阵仗她就算是老人中的老人也不曾经历过,在一堆大男人中间,好不容易撑到沈洵落座,她才得空吐了一口气出来,哑着嗓子苦涩道:“公子实在应该让素锦来的……”
沈洵在桌底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表安慰。
但是这安慰并没有起什么效果,诚然,跟在沈洵身边,是很让人安心的事情。但不是在今天,今天,跟在他身边,活生生就是箭靶子,被目光盯死的命运。
难怪丫头们刁钻成性,一听说素锦不去,荔儿阿久都双双撤退,虽说得留着人看院子,但这份贼心也表现得太明显了。
可眼下木已成舟,不管花期愿不愿意,都只能硬挺到底了。
沈文宣的声音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传来:“贤弟,这梅花令最是有趣,看,这就传过来了。”
说是梅花令,其实就是做成梅花形状的小令,读书人爱风雅,其实它的性质,就类似于民间的击鼓传花。
说话时,那梅花令传到一位赭色衣裳的人手里,那人笑道:“我于作诗文章一道也不擅长,还是自罚一杯!”
说罢,痛快端起酒杯饮尽了。
坐在最前端的乐师,便再次吹起长笛。悠扬声起,小小梅花令在座席间传播,沈文宣正交到沈洵手里,忽然乐声一顿,笛声停止了。
所有人忽而都朝沈洵望去,只见沈洵微笑着端起酒杯,手向前抬了抬,便饮尽了。梅花令只得继续向下传,众人收回的视线中还隐含失望。
花期头皮发麻,沈洵在东府时从未饮过酒,阿久在饮食上甚至要控制辛辣物,没想到今日却在这种场合下喝了。
梅花令传了一圈,说巧不巧又在沈洵这里顿住了。
这次沈洵还是没有说什么,端起酒杯,再次饮了下去。花期额头青筋都要跳出来了,双眼死死盯着那梅花令。
等到第三次的时候,饶是东府四丫头当中,涵养最好的花期也大为光火,巴掌大一块牌子就跟认准了她家公子的这张桌子,非逼着人爆发不可。
沈洵盯着桌上的酒盏,良久一笑,竟又是端了起来,慢慢地仰头喝了下去。
席间都有人开始赞“沈公子好酒量”,观沈洵面色,的确看不出什么来。他一直都是安然地坐在席间,喝酒时候动作都是文雅的。
不乏想起哄的人,但看到沈二公子这样,也都没了机会。
第四次传令开始,有人插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