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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小厨房,先在屋外站定了,才扯着花期的手说道:“我知道最近日子难挨,我寻空,就回禀了公子爷。你且好好叮嘱阿久,叫她把早膳先做了,这东府上下人说少也不少,都张着嘴指望小厨房呢。”
花期道:“我自是知道的,只你要怎么着?”
素锦难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老太太看我每日取东西,早已不高兴许久。若是现下去说些什么,她只会说不曾薄待了我们。弄巧成拙之外,百害无一利。”
花期根据最近听闻的事情,也知自家这位老太太比从前厉害狠了,寻常的手段也奈何不得,一时想想又是愁苦,也无良策。
素锦自是去了。却说东府树大林多,只是稍稍有了些秋意,昨夜风大了些,一地的落叶就铺了开来。
沈洵一个人在池塘边喂鱼,身上只披了件袍子。
素锦走近了,听见他说:“看这满池塘,已是今夏最后一季荷花了。”
素锦放慢脚步:“池水凉,公子怎么也不多穿件衣裳?”
沈洵把手里鱼食都抛出去,方转了脸:“再养下去,我就要成大姑娘了。”
素锦见他眉眼平淡,与往日并无不同。
她也不欲让他多心,遂平静了自己的脸,慢慢上前来到他轮椅后。“那你推我走走吧。”沈洵说道。
沈洵的轮椅是后来请工匠专门做的,高度宽度正好,他整个身子坐在里面,便不会有多余的地方。好处就是路上颠簸,沈洵也不会感觉不适。
这轮椅,也还是当初老太太大老远请了鲁门的师傅,费心费力又费时地打造了出来。老太太那时,也是唯恐有半丝使沈洵委屈了,让他不痛快。
正如古诗里说的“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公子可知昨日的菜为什么味道不同吗?”兜了一大圈,素锦语不惊人死不休,突然提起这个问题。
沈洵淡淡地说:“厨房用度不够,买不起油盐了?”
素锦看他:“不是没油,也不是没盐,而是缺少一味香料,叫作茴香的。”
沈洵嘴角勾出一抹笑:“我不知道你还懂做菜。”
“奴婢不懂,但公子的日常吃食,奴婢却都亲眼看过。原先公子的每样菜里,都添加了少许茴香,所以公子进食的时候,会觉得满口余香,菜的滋味也格外好。而昨天阿久端上来的饭菜里,我观之并没有这种香料。”素锦不紧不慢解释道。
沈洵也轻叹道;“茴香并不是稀罕物。”
素锦道:“但也并不是寻常物。好的茴香就更价值不菲了。通常普通人家烧菜,除了逢年过节,是很少放茴香的。”
沈洵又叹了一声:“我懂了,你是在责备我每日吃得太奢侈了。”
素锦噎了噎,顿了会儿,决定还是继续下去:“但是少夫人有孕,传少夫人喜爱茴香,所以前院拨给小厨房的用度中,便克扣了这一项。”
沈洵不知何故没立刻说话,但眼眸中隐约闪过了笑意,他开口时顿了顿:“但孕妇不食茴香。”
素锦咬了一下唇边:“所以前院用这样的理由扣除份例时,阿久便发了一通火。她掌管小厨房多年,每日与食物打交道,自然也知道孕妇不食茴香。”
沈洵终于扬起了嘴角:“阿锦,你真是越来越本事了。我昨日不过才翻过了医书,你今日就在我耳边茴香不茴香的了。”
素锦绕到他身侧,攀着轮椅扶手蹲下来,仰面望着他:“奴婢不欲给公子添麻烦。只是长此以往并无益处,希望公子担待。”
沈洵也望着她的眼,一双流转的明眸,多少年都无变化。“你想我怎么担待?”
素锦良久道:“阿久若是耐不住,去前院理论。到时就会有人一状告到公子面前。阿久是个丫头,终归是身微命贱不会有人把她看在眼里。”
沈洵道:“到时就要我回护,是吗?”
那句是的在舌尖绕了绕,素锦有些难以出口,想了想换成:“阿久的为人,公子是懂的。”
料不到下巴一凉,一根修长手指抬着她下巴掀起她的脸。沈洵的脸压下来:“我懂,东府的四个丫头,皆忠心为主,我眼前这个,就最是忠心。”
素锦的心只是骤然间提得老高,显然没让她有思考的余地,就有两片温热重重压在她唇齿间。这是个灼热缠绵的亲吻。
素锦大脑空白一片,沈洵松了她的时候,她都不知是多久已过。
沈洵声音响在头顶:“你昨晚说的那个,我开始考虑了。”
素锦慌忙间抬头,迎上沈洵暗沉的眼睛,她发现,她第一次看不透沈洵眸光的含义。
素锦双手都在微颤,沈洵嘴角微动,自己摇着轮椅走了。“随你们这些丫头怎么折腾,横竖我只是个出不了门的瘸子。”
像惊雷劈过来,素锦眼睛雪亮,八年来沈洵什么样的情绪她都经历过,却第一次吐出这样伤人的字眼。素锦仿佛面具出现了一道裂缝,露出惊惧痛呼道:“公子!”
似被这声音所扰,沈洵侧头停了停,随后却继续推着轮椅向前,如叹息一样说道:“要实在想伺候,今晚就来吧。”
素锦双腿渐渐无力,跪坐在地上。
果然阿久不需要素锦如何点拨,午时刚过,就带着厨房里自己一干人浩浩荡荡出发去大厨房讨说法。
正好掐着午饭的饭点。
大厨房里负责的张婆子正忙前忙后,张罗一锅一锅的饭菜。
阿久站在门口站了好大一会儿,没人注意到她,她清了清嗓子,忽然使劲咳嗽了几声。
张婆子回头,目光里变了几变,换上一副笑脸:“哎哟阿久姑娘!好些时没见着您,您可是稀客哟!”
阿久冷笑了一下,尚且还能控制住自己没当场发难。
“张嬷嬷,你忙什么呢?”阿久也挂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