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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恭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假装陈司公的这既艰难又享受的一遭,和浣衣局里日夜不休的辛劳、出宫后依然贫苦的日子相比,究竟哪个更痛苦呢?
她不知道,但是她想,总会有好日子的吧。
陈焕其实在枫黎惊醒的那一瞬就醒了,这么多年来,他时常被梦魇扼住,精神也算不得太好,所以觉轻得很。
被刻意压得很低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陈焕一直有些复杂的心情竟然莫名的轻松了几许。
是个女人碰到今天的情况,不提在贵妃面前受到的惊吓,也不提后来在牢狱中那血腥的上刑过程,就是单单一大清早发现自己和一个太监互换了身体,就足够让人哭哭啼啼上半天了。
而这个小宫女却很反常,至少在他看来是有些反常的。
在陈焕的角度看来,枫黎一整天,只有对于权贵、对于死亡的恐惧,却没有一丝一毫难过的、悲伤的、怨天尤人的情绪,这实在不是一个普通人会有的心态。
该说她是有胆识,还是说她麻木呢?
或许是两者都有一点吧,胆识是天生自带而对她来说无用的,麻木则是后天的苦难积压在一起造成的。
最困苦的日子都已经经历了,那还会担忧什么呢?
那就只剩下对于死亡的恐惧了。
而在这夜深人静中,能听到枫黎的哭声,倒是说明她还是知道对这种不幸感到难过的。
两人身体互换,陈焕一大早醒来的时候是觉得麻烦的,但一天下来,所有在宫里游走的事情,全都不需要他来做,难得的在慎刑司休息了一下午,午膳晚膳又从未有过的吃得津津有味的,竟然让陈焕觉得偶尔这样休息些时日也是不错的。
两个本应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经这么一遭,对于陈焕来说除了不习惯女儿身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反倒有些好处。
而对于枫黎……陈焕在床上翻了个身,在透过纸窗的朦胧的月色中,他看着那个蜷缩在榻上背对着他的背影,心想,恐怕会影响她一辈子吧。
他又开始觉得枫黎可怜。
果然他是真的有了恻隐之心……在手上沾满了宫人的鲜血之后,他好些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么想着,他叹了口气。
听到这声叹气声,枫黎忽然也转过了身,她哭的眼睛略有一点红肿,开口,本来应该纤细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司公,你为何要割王贵人的舌呢?”
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王贵人口中汩汩的冒出鲜血的画面还是深深的刺激到了枫黎,她听到陈焕的叹息声就知道他此时醒着,便再也忍不住,开口问了。
陈焕是以为枫黎睡着了才那么叹气的,见枫黎忽然开口倒是有几分诧异。
他用一天时间就看出了枫黎见识虽少,反应却不慢。而对于王贵人割舌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想明白,真叫他觉得有点意外。
“不割她的舌,你是想自己体验体验给人上刑的感觉?”
听到“上刑”两个字,枫黎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这就不必了……”
原来……陈焕这么做是帮了她。
确实,如果王贵人真的把一个小宫女拿着刑具给她上刑的事情说出去,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可她却也不能真的去……上刑审问,只是听了惨叫见了血腥就梦到那般可怖的场景,如果真的是她去上刑,恐怕她会成为被自己的梦吓死的第一人。
“果然还是司公想的周全。”枫黎说的很轻,她这话并非同之前的一些话一样为了刻意讨好,而是发自内心的,不需要太过脑子的自言自语,“还好有司公,没有司公的话估计我还真活不过这个冬天。”
她不知道王贵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遭这么一出罪,所以觉得王贵人这般被屈打成招还割了舌实在是怪凄惨的,但是若是与自己的性命扯上了关系,她枫黎便也绝对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不会陈焕帮她掩饰着她还去怪人家心狠手辣。
……虽然陈焕的心确实是足够狠就是了。
枫黎那样看似毫无目的的夸奖和摆在明面上的信任让陈焕忽的有些不适应,他有些迷惑,有些看不懂枫黎说这些话到底是发自真心还是有意奉承,只得张口“嗤”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第十章
第二天一早,枫黎除了眼睛哭的稍稍有些肿之外,看不出有任何不同。
她像往日住在浣衣局一样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先是一愣,而后冲着坐在床上那位一笑:“早啊,司公。”
陈焕应了一声,行了几步出了里屋冲着等候在外面的小良子道:“司公醒了,进来伺候吧。”
一大清早的,在自己的小院里,又没有什么慎刑司的事情要忙,他自是没有打算和枫黎两个人面对面的干瞪眼,除了早就习惯了的小良子,他也并不喜欢让其他人近身伺候自己。
小良子带着两个小太监端着热水进了屋,直接往枫黎这边来了,枫黎见了忙说:“先伺候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