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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原已料得几分,那是碗避子的药方,却未料祈安用的,是绝孕的寒毒散。他怒极地将碗摔在地上,抖着手,欲扶起白棠。
白棠死命蜷缩在地,哭喊道:「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一双颊痛得她意识昏乱,却极不愿洛青见她重创的脸。她还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辰昕算着时辰,心里暗急,自柜上取过药盒,道:「阿青…桑易他们一向午后出兵…。」
洛青怒吼道:「我知道!」他使劲拉起已有些乏力的白棠,她血肉模糊的双颊,重击他的心,他看着她,几乎说不出话。
白棠颤着抖,止不住的泪沿夹划过,刺痛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但她不知道,她的心,还是她的伤更痛一些。她看着他,心灰意冷,亦说不出话。
洛青撑着神色,很快敛了心绪。身子,或还有机会调,脸上的伤却得先收住。他急自桌上取过创药,道:「先上药…。」
白棠乱挥开他,痛道:「不要碰我…。」
洛青紧稳着她,急道:「棠儿…你信我,无论你长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妻,我还是一样爱你…。你的伤得先打理。」他说得真心实意,听在白棠耳里,却很是刺耳,好像,他一点不在意。
辰昕不忍直视她的脸,却不得不道:「白棠,我们…知道你难过,但,你和洛青没有时间了。你…得让洛青上药,擎鹿苑隼都等在外面。」
白棠冷冷瞪着他,默然不语,又落下两行泪。
洛青心里沉沉淌血,静静替她上了药,她该是痛得厉害,却一脸死寂,宛如那药不是上在她脸上。
见她已两眼无神,洛青心痛道:「你累了…就睡会儿。」说着,一把抱起她,同辰昕疾步出厅。
两人出了府邸,擎鹿与苑隼见了洛青怀里的白棠,和她一张毁尽的脸,净是惊异神色。
洛青铁青着脸,带白棠上了马。辰昕一脸忧沉,亦上了马匹,道:「走吧。」
一行人绕着山路,朝青川急奔。奔波了一日,终绕至山脉南侧,入了乌尔南林。镇日里,白棠再不同任何人说话。傍晚,众人扎营。她歇在帐里,昏沉发着烧。
洛青静静为她替了伤药,换了冷帕。他守在她身旁,湿了双眼,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失去她。
辰昕掀了帘,进帐道:「阿青…。擎鹿的人已经探过。你明日带她,进桑君谷与山巫谷交界的林地,假意相助莫芙柔,却不敌桑易,让桑易将你们送进山巫谷。」
洛青静静听着,沉默半晌,刺道:「若今日,躺在这里的是暮樱…你也能这般狠心…?」
辰昕知他心伤,只道:「暮樱…命在旦夕,也没好到哪去。」
洛青冷冷望了他一眼:「所以,你巴不得白棠早日练成那经,挽救岱山,好救她性命。」
辰昕叹道:「阿青…若是可以,不只是你,就是我和暮樱,都愿意替她进去那山巫谷,但,就是没人替得了她…。」
洛青痛道:「替不了她,难道就该毁了她…。你娘别有居心,让她喝绝孕的寒毒散。她既能如此无情,我绝不遂她的意,日后,断不再娶。」
闻言,辰昕一震,他原和洛青相同,只以那药为避子之方。说来,他这承自他母亲的冷狠和善计,也不过几分。他一眼瞥见洛青身后的白棠,虽静静躺在榻上,闭着双眼,眼角却落下一行泪,碎在枕上。他再说不上话。
天未亮,白棠缓睁开眼,感觉自己烧已退了不少。洛青伏在她榻旁憩着。她两眼淡漠无神,静静起身,悄然离榻,走至替她凉额的铜水盆旁,俯身望着水中的倒影。半晌,她自袖中取出一条纱巾,为自己蒙上了面。
至少,她还有一双眼睛,能余存一点美好和尊严,向洛青拜别。
她微颤的转身,碰响了桌。洛青一惊醒起,见白棠端立于桌旁,愣道:「棠儿…。」他连忙起身上前,抚了抚她额,问道:「你好些了么?」
白棠看了他半晌,忽然轻道:「能不能,让我…帮你整装?」
洛青又一楞,白棠已缓缓自架上,取来他外衣,为他披上,仔细束了腰带。又将他带到桌旁坐下,为他重新束发。
白棠手上静静将他一头长发梳过,又严整的挽成了发髻。她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眼里淡淡含笑,笑里,又藏了些愁:「还好…我和若若学了半天,还有机会…帮你束这么一次发。」
洛青闻言,心里一痛,抓住她的手道:「不要…再讲这种话。」他紧揽过她,心疼道:「你…骨子里,就忘不掉压抑…和逞强。」
帐外辰昕频频催促,洛青愁肠百结,轻放开她,却移不了脚步。
辰昕掀了廉,忧道:「洛青,得走了。」
白棠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