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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
“可我听说阿菀他们一家还要南下,去兴南郡拜祭先人,你这是担忧自己不在,被人钻了空子?”
见谢瑜面无表情地一杯杯饮酒,许是月色正好,她难得心上一软。
这到底是照应着她这许多年的表兄,说起来,当真与亲兄长一般。
“我会留在丰淮,阿菀若是南下,我也会跟去。”
这是说,她会替谢瑜照看一二的。
谢瑜举止一顿,他淡声道,“我离去前,会留些人手给你。”
竟是丝毫都不客气,也不推脱,直接就接受了。
说不定早就打起了这个主意,就差说服她了。
施窈先是磨了磨后槽牙,又想到了些什么,脸上便浮现出落寞的笑意来。
“我们三人中,总要有人能在这感情之事上顺心一回。”
“你若是狠下心,徐凛未必不会对你负责。”
谢瑜垂着眼,口中说着这般荒唐的建议,却是连眼睫都不曾动一下。
“我不想太过逼他罢了。”
施窈也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入口便是辛辣苦涩,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谢瑜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些微不足道之事。”
这话却惹怒了施窈,她腾地起身,眉梢高挑。
“他的身世,旁人不知,你我还不知晓么?”
他的视线冷冷淡淡地扫过来,依旧是那副丝毫不在乎的语气。
“那又如何?”
“不如何。”施窈声音涩了下去。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坐了回去,口中慢慢叹着。
“徐凛便是再轻佻肆意,也比不过你这等冷心冷情之人。”
落寞的女郎压低了声,回忆起旧事,满是化不开的愁绪。
“他的阿耶不顾士庶之分娶了他阿娘,恩爱数年,才知两人竟是同父异母的离散兄妹,经不得这打击,竟是双双服药自尽,只剩了他一人苟活。”
“若不是徐氏一族已经落魄离京,此事又捂紧了,罕为人知,只怕徐凛他早就被族人掐死了。”
这等骇人听闻的族中丑事说来,谢瑜却是兴致缺缺。
他给自己斟了杯酒,“前朝倾塌之时,骨肉离散,乱了伦理纲常之事,非只这一桩。”
施窈眉心跳了跳,方才的落寞都一扫而空,又都变作了对谢瑜的不满。
明明知晓自己此时失落,还偏要拿话刺她。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起身离去,临去时冷声道。
“若是他人也就罢了,徐凛与你我相伴多年,你倒是像在说不相干之人的风凉话一般。”
被她这般指责,谢瑜也只是扬唇轻笑了一声,丝毫不以为意。
仰躺在树枝上,望星赏月,旁听了许久的谢九心情复杂。
遂是身手利落地从树枝上跳了下来。
他与徐凛亲厚,这等机密之事竟也是知晓的,此时神色纠结却是为了旁的。
“郎君,”谢九欲言又止,“您便是想让施娘子莫要因着回想起旧事失落,也不必这般刺她。”
他语调上扬,“这倒好,还落了个埋怨。”
谢瑜饮酒不言,抬首仰望着漫天星斗,随即,视线又飘到了与谢府相邻的院墙上。
也不知阿菀这会有没有睡熟。
其实这会陆菀寝居里早就灭了灯了,绣了缠枝纹样的薄纱帐也早就落了下来。
她这几日赶路,被牛车颠了一路,早就困倦疲累,一沾了柔软床榻上微凉的竹簟,就阖上了眼帘。
自然不会知晓,隔壁院落里还有个对月饮酒,惦记着她的郎君。
正是天上星河流转,人间帘幕低垂的好时节。
翌日一早,陆菀才自周夫人那里请安回来,便听说十六此时坐在外间台阶上,着急要见她。
才转过了回廊,梳洗装扮一新的小少年就过来向她恭敬行礼,道明来意。
他要只身上路,去兴南投奔周延。
“小十六,若是我向世子讨了你来,日后不做暗卫可好?”
陆菀抚了抚他的发顶,看着比自己肩膀还低不少的小少年,语气温和地问道。
十六扬起圆脸,认真问道,“陆娘子是担忧我的安危吗?”
他瘦弱极了,偏偏小脸却圆,难免有些不相称。
陆菀点了点头,“便是不做暗卫,还有许多别的出路的。”
十六皱着眉道,“可我早就跟兄长他们说好了,日后一定会成为世子身边最出色的暗卫的。”
陆菀慢悠悠地笑道,“那你来给我做暗卫可好?”
十六连忙摇摇头,“我只忠于世子一人。”
他拧着眉头,似乎仔细琢磨了一遭,“陆娘子待我好,我都知晓。”
“但是我这条命,本就是被兄长们捡回来的,他们的遗愿,我自然都会替代他们完成。”
小小年纪说着生死之事,颇有些老气横秋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