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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是谢瑜有了前车之鉴,敲完就后退了几步。
    她冷眼看着窗下的郎君将一大团折叠好的物件递了上来,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入手软绵绵的。
    定睛一看,原来是昨日落在谢瑜那里的被褥。
    “你早些歇息吧。”
    谢瑜只弯了弯唇, 他克制着闷声咳了声,便转身离去了。
    那背影清瘦又挺拔,衣角轻微扬起不沾尘埃,昨夜穿在陆菀身上有些宽大的长袍在他身上却很是慰贴。
    所以,他这大半夜地爬了墙过来,就是给自己送回被子?
    陆菀将怀中抱着的被褥递给了阿妙,觉得自己怕不是午夜梦游了。
    “娘子,”阿妙很是踌躇,眼睛睁得大大的,“这……”
    她便是再机灵,也实在是难以想象,自家娘子床榻上的被子,怎么能到了谢郎君手里。
    这事说来话长,陆菀转身往床上去,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把这些收到衣橱里去吧。”
    等阿妙收拾好,拿走了桌上的烛火,床上的女郎才在看不清五指的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
    她已经彻底放下谢瑜了,他还频繁来招惹自己做什么,回洛京娶南安或是再寻个别的门当户对的世家女郎不香么。
    想得实在是心烦,她拉起被子捂住了脸,鼻端萦绕的,是今年春茧才织出的被褥上淡淡的桑叶清香。
    良久,陆菀抚着手腕上没了镯子遮挡住的伤痕,闷闷地在被子包裹中苦笑了声。
    大约是她头一次当真对某人有些动心,即使是情根尚浅,又被她强行拔除,也难免会有些后遗症。
    尤其是谢瑜现下还时不时的来撩拨自己。
    真真是心烦。
    她与谢瑜之间,真是开端便不好,过程更复杂,怎么看怎么是笔糊涂账,越算越算不来,索性大家都抛开了去,不再提起此事,权当快刀斩乱麻不好吗。
    他们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又缺了那点羁绊,再追究什么也没了意义,不过是凭白招惹心烦罢了。
    或许,再等过些时日,等她攻略了周延,回了后世便好了。
    时间久了,说不定就忘完了。
    陆菀在榻上又辗转了会儿,才入了眠。
    翌日一早,她才收拾停当往周夫人的院落去,沿途就看见好些仆婢在三三两两地说些小话。
    陆菀心中存着事,就难免有些心虚,难不成是昨日谢瑜行事不谨,留了些痕迹。
    等转过了回廊,她就叫住了在转角廊柱边倚着,边说边笑的两名婢女。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那两人见她来了,依旧是面上带笑,正要开口,却被某人打断个正着。
    “阿菀,我知晓她们在说什么。”
    锦袍玉带的少年郎,腰间佩剑,自花圃石子小径上,分花拂柳而来,容色灼灼,凛然凤眸里望着她的目光晶晶亮亮。
    “这几日不是下了许多雨,雨水多了,今早竟是有了些淮江大潮要提前的迹象。丰淮人一向是重视每年的潮期,全当个佳节庆祝,只怕现今是整个丰淮,都在议论这件盛事。”
    陆菀上下打量着他今日这一身,贵气矜傲,倒是颇有些往常在洛京时走马长街的模样。
    只是他自来了丰淮就收敛低调许多,怎地今日又……
    她脸上的疑惑许是有些明显,周延扬起下颌,假作随意地转过脸去,掩饰着自己的些许不自在。
    他今日这一身,当然是刻意的。
    自从谢瑜来了丰淮,哪怕是阿菀对着那人时很是不留情面,这几日左思右想,他心里的危机感也是越来越重。
    只怕陆菀再被那人哄得回心转意。
    原本他被异母兄弟刺杀,打定了主意要低调些,养好伤便回去兴南。可前几日,他生母留下的暗卫便已寻上了门,他自然是能随心所欲些。
    便索性做回了旧日在洛京时的装扮。
    以往阿菀不就是喜欢他这般模样么,周延悄悄地红了耳尖。
    “已有了熟悉淮江之人断言,最迟再过三日,俱是观潮的好时节。”
    “阿菀,过几日我们一起去观潮可好?”
    面前的少年郎像是头一次邀着小娘子去共度如此盛大的佳节,难免有些羞赧,他扬着头,也不看她,视线都落在了别处。
    陆菀这会却也没有看他。
    她瞧着庭中长势喜人的紫薇花树,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许久之前,谢瑜抱着她骑马从诗会上回了陆府,临进府门前,他叫住了自己,也是用了这般句式询问着。
    “阿菀,过几日我们一起去赏灯可好?”
    那还是谢瑜第一次向她如此明确地表明心意,邀她在男女定情的上元节同游赏灯。
    陆菀笑了笑,微微低头,脸颊边飞起一抹刻意的粉霞。
    “若是世子有心,到时我们同往便是。”
    她这是答应了,周延眉宇间立时神色飞扬,漆黑的眸子凝了光,扬唇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