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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哥!我都说了我不饿!”
“不行!”孙铭睿把手挂在苏行的脖子上,“王老特意交代过,不许你不吃饭!”
“尸体还在解剖室……”
“吃完饭再说!”
“对,吃完饭再说。”晏阑走到他们面前,“没有饿着肚子干活的道理,都吃饭去。”
苏行躲开晏阑的眼神,叫了一声:“晏队。”
孙铭睿期待地看向晏阑,晏阑轻哼道:“林欢在食堂二层,今天我们没人跟她一起吃饭。”
“晏队你最好了!”孙铭睿一蹦三尺高,“我把苏行交给你了!不许饿着他!”
苏行冲着孙铭睿的背影喊道:“有异性没人性啊!”
孙铭睿已经消失在了楼道拐角处。
晏阑问:“法医室有人吗?”
苏行摇头。
“那就去你们法医室吃吧。”晏阑从身后拿出两个饭盒,“以为你不会出来,让人给你打回来的。”
苏行拿过上面一个饭盒说道:“谢谢晏队,我吃一份就够了。”
“另一份是我的。”晏阑推门进入法医室,对站在楼道里的苏行说,“怎么?对着我的脸吃不下饭吗?”
苏行连忙走进法医室把桌子腾出来,和晏阑相对而坐开始吃饭。
“有点尴尬。”苏行扒拉着饭盒里的饭,“好像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就说说尸体情况。”
苏行摇头:“尸检还没完成,现在只能确定几个尸块确实是同一个人的,而DNA在库里没有数据。尸源确认还得靠你们才行。”
“有什么特征?”
“没有。”苏行显得有些泄气,“体表没有任何可辨识的特征,现在只能知道是男性、尸长177cm,死前最后一顿饭吃的是……”
“是什么?”
苏行眨着眼看向晏阑。
晏阑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夹过的那道西红柿炒鸡蛋,笑了一下:“没事,自从王老在吃饭的时候给我们讲过尸体蛆虫发育过程之后,我就已经百毒不侵了。”
“那一定是有人惹师父生气了。”
“嗯?你怎么知道?”
苏行:“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我跟同学打架,师父气急了,又不敢打我,就开始在饭桌上给我讲给蛆虫,讲得我啃了三个月馒头,看见米饭和面条就想吐。”
“你这脾气还会跟人打架?”
“会啊,我小时候……”苏行顿了顿,“以后有机会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先说说那次为什么惹师父生气了?”
晏阑没有勉强苏行,顺着他的话说道:“我们哪敢惹王老啊,是外地来的警察,小警察看不起技术人员,说话特别难听,我们当时几次岔开话题都被那警察给绕回来了,后来王老拿筷子夹着一粒米开始给他讲故事。”
“你当时什么感觉?”
晏阑摇头:“当时没什么感觉,但是后劲儿大,我后来有一阵出现场特别怕腐尸。”
苏行把自己的饭盒往晏阑面前推了一下,还没说话,晏阑就很自然地把那几块鸡肉夹到自己饭盒里。
“刚才是让胖儿去打的饭,知道你不愿意让别人额外照顾你,我就没跟他说。”
“谢谢。”
“别老跟我这么客气了。”晏阑抬眼看到桌子旁放着的尸体照片,问道,“这是死者的左臂吧?血检做了吗?”
“做了,死者血液里确实有芬太尼成分。”
“他还真吸毒。”
“暂时不确定,等我下午再检一下,开分析会的时候我给你们一个报告。”
晏阑疑惑道:“不确定?”
苏行点头:“对。死者的左臂确实有针孔和皮下出血痕迹,但是我在对比他左右臂的时候发现他很有可能是个左撇子。按照死者的肌肉情况分析,他应该也是靠体力劳动为生的,而他的左臂比右臂粗,证明他惯用左手,如果没有被强行改过用手习惯,那他用右手给左臂扎针的几率很小。要是有手就好了,手上的茧最能看出来用手习惯。”
晏阑:“他们在找了,肯定会找到的。”
屋里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苏行突然说道:“晏队,在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人都是盲目的。那种所谓的吸引和欢愉不过是激素作用,而这种激素和甲基苯丙胺的功效差不多,会让人保持在一种高亢奋状态。可是机体的激动是有周期性的,激素水平不可能永远在峰值,一旦激素下降,之前那种好感和沉醉感就会消失……”
“听不懂。”晏阑打断了苏行的话,“我不是学医的,听不懂你那套什么激素理论。不过我想告诉你,如果所有事情都用理论去解决,这个世界早就太平了。因为理论上来说,所有人都知道杀人犯法,那就不会有杀人犯了。”
苏行眨了眨眼,道:“所以你把那种关系和杀人相提并论?”
晏阑:“你刚才试图用恋爱等于吸毒来说服我,是你自己的逻辑先掉线了。”
“那你还是听懂我什么意思了。”
“不懂。”
苏行:“…………”
晏阑把筷子放下,直视着苏行说道:“你不用害怕,我们现在的重点在案子上,其他事都要往后放。如果今天回来路上的那段话对你造成了困扰,我向你道歉,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不是的晏队,我……”苏行尴尬地搓了搓手,“我也不知道我刚才说的是什么,你忘了吧。”
“好,这个我可以忘了。”晏阑笑着站起来,“我吃好了,你自己随意吧。”
“好的,晏队慢走。”
询问室内,晏阑冷声道:“孟建广,抬起头来。”
孟建广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又立刻把头低了下去。跟马有才相比,孟建广更加拘谨和内向,要想从这样的人口中问出想知道的事情,则需要跟马有才完全不同的询问方式。
晏阑用手指关节轻轻敲击了一下桌子,缓缓说道:“孟建广,刚才你已经跟我的同事交代过你这几天的行动路线,我们会去核实,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我希望你想清楚再回答我,这关系到你今晚是和马有才一起回家,还是留在警局过夜。”
孟建广小心地点了下头。
“你最近有跟谁结仇吗?”
“没有。我在外面都不怎么跟人说话的。”
“6月8号发生什么了?”
“什么都没发生。”
“马有才说你想搬家,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就是觉得离城里太远,下班回家很累。”
“7月31号晚上你几点离开的家?”
“八点半,马哥走了之后我也走了。”
“为什么今天回来?”
“马哥给我打了好多电话,我怕出事,就回来看看。”
“除了你和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