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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嫁人,从祁钰刚出生就在盼着她能卖个好价钱。
祁钰不是没有辩解过,也不是没有想死过,但是想到祁寒,她就又活下来了。
虽然小少年的话没有那么强的说服力,甚至可能性很低,但是祁钰就是很相信祁寒,没有缘由的。
赵立听完总算明白过来祁寒为何一次又一次的向自己为祁钰求情,他想祁寒那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将最后一根稻草放在了他身上。
赵立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后怕,他无比庆幸当初留下了祁钰,否则……他这辈子大概都不知道祁寒藏在心里的东西。
祁寒回京是知晓了祁钰已死的前提,事已至此,可祁寒竟还愿者上钩回了京,再次重蹈覆辙用他自己孱弱的身体护住了赵立。
赵立心头一震,只觉得祁寒的爱太浓厚又隐忍,瞒骗住了除他自己之外的所有人。
祁钰回长宁宫之后,赵立坐在榻边看着躺着的那人,心里头软得不行。
他的子声,他最爱的子声,他抱着都不敢用力的人,竟被祁政远父子玩弄于鼓掌间,他怎么会让他们好过呢。
祁政远已死,父债子还,那剩下的债自当由祁华来还。
虽说流放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还不够,赵立要让他生不如死。
他传了苏木苏方,直接下了命令,“西北发配充军的人里面有个叫祁华的,你们随便下下手,别玩死了就成,剩一口气再扔给那些流放军。”
祁华是哪个祁华,自不用赵立再说明,这些日子他们对过去也有了些了解,他们没多问,领了命就朝西北方向去了。
祁华竟然喜欢玩,赵立就让他尝尝被玩的滋味。
祁寒在丞相府没得到的不公平待遇,赵立都要一一为他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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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很快落幕,秋天无声无息的来了。
祁寒还是没醒,不过他现在已经没再流血,这也算是好消息吧。
赵立最近在院子里捣鼓着把其他杂草都挖掉了,堂堂一朝君主,亲力亲为地洗手作农耕,曹公公第一回 瞧见时差点跪下去,嘴里嚷嚷着:“皇上您这是干嘛啊!”
赵立没理他。
曹公公还在劝:“您要想做什么吩咐人来就是了啊!”
赵立终于不耐烦,“你再吵,朕让你以后都不能再进长生殿。”
曹公公识趣地闭嘴了。
夏春已经是见怪不怪,反正祁公子喜欢的东西,皇上总是爱屋及乌的。
祁寒这还没醒,长生殿却比以往祁寒在的时候还要热闹,周世平时不时地带着云飞来看祁寒,小团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跪在榻边直哭嚎,“子声哥哥,子声哥哥。”
哭过几回之后再来就不哭了。
祁钰则是每日必来,她就是什么都不做,站着看祁寒一天都成。
甚至就连刘志隔两日都得来看看,或许是那日祁寒在猎场救过他,他对祁寒的态度可谓是转变之大。
大家都很高兴,只有赵立不乐意。
赵立为什么不乐意,当然是他跟祁寒的相处少了,但他又不可能把其他人撵走,要是他说了,怕不是几双泛着泪光的眼要同时看着他,光是想想赵立就觉得罢了。
周世平自从知道他跟祁寒的关系之后,看祁寒的眼神莫名多了份慈祥……要是赵立没看错的话……
连公务也不帮着他处理了,有事没事就往长生殿赶,留赵立一个人孤独的处理朝政。
这日他依旧是忙完了急匆匆地往长生殿赶,才走到半路,就被刘志拦下了。
刘志是跑着来的,他边喘气边说,“皇上,祁寒……祁寒他醒了!”
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赵立从八抬大轿上下来,抓着刘志的肩膀就问,“真的?”
“真的,”刘志喘口气,“但是……”
但是还没说完,眼前哪还有赵立的身影。
刘志看着他奔跑的身影,真是从未见他如此急过,心想但愿他等下不要太难过吧。
赵立跑到长生殿门口,经过前院就听见里面一片吵闹声,有周世平的,祁钰的,唯独就是没有祁寒的。
他走过去,屋里瞬间就安静下来,他听见祁寒说:“我阿姐已经死了,你别骗我。”
祁寒的眼睛不知看向何处,没有固定的落点,赵立走过去想拉他的手,刚碰到祁寒就下意识的往后缩。
赵立现在对他是进退两难,担心他哪怕有一点的不舒服。
他没再向前,而是开口说:“子声,是我。”
祁寒听到了声音,但眼前的意象却是模糊的,何况他不知道他为何又躺在了赵立的寝宫里。
祁寒没话说,场面又安静了下来,一旁的周世平出声提醒道:“云峥,子声……他现在暂时看不见……”
赵立马上站起身,摆放在榻边花几上的青花瓷瓶在他摔出去之前又保住了性命,因为他怕吓到祁寒。
他忍着怒意道:“什么叫看不见?暂时又是多久?”
张御医颤颤巍巍地向前,头都快埋到地上去,十分小心地开口:“祁公子看不见是因为钩吻与寒天相冲导致的,加上钩吻本就会造成复视,不过这个肯定会恢复的,只是时间……没法确定。”
直到吐完最后一个,张御医才长舒一口气。
赵立不知该说些什么,往日他发完脾气定是要这些庸医滚出去的,但是现在祁寒醒了,他不想在祁寒面前动怒。
他把涌到嗓子口的火压下去,沉沉道:“都出去吧,我跟子声聊一聊。”
祁钰跟周世平担忧地回头看了好几眼才彻底退出去。
第四十五章
祁寒听见了张御医的话,他心里不免好奇,他们是如何知晓他体内另一味毒药的?
还有赵立,都不怨他吗?
他的思绪密密麻麻乱成一团,找不到源头。
他还没理清楚,赵立先开口了,“子声,跟我聊一聊,嗯?”
赵立的声音压得很低,他的温柔让祁寒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过没关系,赵立会主动把话接下去。
祁寒这些日子脸色看着稍微好了些,没最严重时看着那么惨白,可能因为刚才跟周世平他们争执,脸上看着还有一点红晕。
他最赤诚的眼睛此时看着赵立,或许不是,只有方向是朝着赵立而已,因为那里面现在没有任何东西。
赵立忍下鼻酸,轻轻地道:“子声,我都知道了,关于过去的全部。”
“你别想着躲开我了好吗?”
过去的全部?
祁寒的手还在被褥里,他有些焦虑地在自己腿上抓了抓,他因为看不见所以不知道赵立把他的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
“皇上,你不怨我吗?”
“我怨你做甚?”赵立又气又心疼,“你写给苏木苏方的信我也看了。”
怕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