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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余位大能, 他们皆安然无恙, 十分自然地向他颔首问好。
其中, 星罗仙门的观湖真君走上前来, 道:“我等那日被魔物冲散,遍寻真君无果,便向上冲杀, 幸而寻到一处魔物缺口,侥幸保得一命。”
当初那么多大乘期魔物围攻之下,一行十余人能够逃出生天,确实令人惊讶。
“原来如此。”姬离点点头,又道:“不知真君可否演算过化劫之法?”
整个天灵界中, 演算天机最为了得的宗门,毫无疑问便是星罗仙门,故而姬离有此一问。
闻言,观湖真君苦笑道:“自然是演算过了,只是即便我门中数十名长老联手,也未算出个所以然来,又谈何化劫之法。”
“不过……”他顿了顿,道:“我等已经商讨,明日寅时祭出宗门传承法器,联系上界真仙,指点天机,询问如何化劫。”
姬离面上闪过一丝异色。
联系上界真仙么……不知为何,他心底生出一丝不安。
观湖真君似是看出他的迟疑,又道:“此次所请的乃是我星罗仙门真仙,真仙手段,对下界天机演算自然不会出错,想来能够得到一个解决之法。”
姬离便将不安压下,道:“如此甚好,有劳真君了。”
……
第二日寅时。
扶摇仙山顶端被一层庞大的金光笼罩。姬离在结界之外,面无表情地斩落一片片魔物,剑光所过之处,妖邪尽灭。
在这个时候,决不允许任何东西的打搅。
数个时辰后,山巅那层金光黯淡下来。
他收剑入鞘,返回扶摇山中,一路走过,却发现众人看着他的目光皆有些怪异。
他皱眉,径自走过人群,找到观湖真君,问道:“结果如何了?”
观湖真君笑着凑上前来,道:“得真仙指点,若要解决此界劫难,方法十分简单。”
“哦?”姬离等待着他的下文。
“……只需将一物消灭方可。我们此前在九幽黄泉之下所见黑卵,其中孕育着天魔之王——深渊血魔,若能将其斩杀,滔天之劫自会结束。”
姬离道:“那些黄泉之水又应当如何处理?”
观湖真君道:“黄泉正是因受深渊魔气影响,所以才疯狂上涨。若是天魔之王陨落,那么支撑深渊裂缝的能量自然便不存在了。深渊闭合,魔气消散,黄全回流,如此,此界便可恢复安宁。”
听罢,姬离心中仍有疑虑,没等他开口继续询问,旁边人群中忽然冲出来一个修士,直接跪下道:“沉渊真君,您是当之无愧的道修第一人,若说有谁能够斩杀那深渊血魔,恐怕便只有您了!您一定要救救天灵界千万众生啊!”
他的话语落下,竟有大半修士也跟着齐齐跪下,而站着的大乘期真君皆躬身祈求。
姬离瞳孔微微扩大,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苍老的身影。其道袍飘飘,鹤发童颜,正是疗伤之后的太清仙宗宗主。
宗主道:“沉渊,天灵界遭受如此劫难,我太清仙宗为道修之首,势要担负起此间责任。你身负天命,修为超绝,剿灭血魔之事,当由你出手解决。”
姬离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应道:“宗主说的是,自当由我出手。”
是了,混元灵根、先天道体,不可思议的资质,注定他自出生起便担负天命。
是否太清仙宗宗主将他收入门下之时,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来临?
他这般想着,却没有看到,太清仙宗宗主那不断颤抖的双手,苍老面容上时不时掠过的焦急神色,以及数次张口欲言,却说不出话来的窘境。
而当他抬头,仙宗宗主的神情却又已恢复到原本大义凛然的模样。
……
与此同时,另一心魔幻境。
一高一矮两人正行于静谧的竹林中。
“师兄。”面容稚嫩的少年扯了扯前面人的衣袖,面上有一丝忐忑,道:“今日……今日是我的生辰。”
被称为“师兄”的那人脚步微微一顿,他转过身,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声音清冽,如同冷泉流淌,道:“嗯,师弟又长了一岁,恭喜。”
少年仰头凝视着对方。青年的面容清俊,眉目淡漠,却在低头看向他的时候,眼底会流露出些微暖意,带着一抹令人心醉的温柔。
少年能听到自己胸膛中砰砰的心跳声,急促而紊乱。
他看着自己的师兄,仿若在看着一个遥不可及的神明,踌躇许久,才蹦出一句:“师兄,你能送我一样礼物吗?”
片刻后,又急急补充道:“什么礼物都可以,只要是师兄送的就好。”
青年‘嗯’了一声,环顾四周,但见竹影摇曳,风声萧萧,便道:“我听闻师弟对音律之道颇感兴趣,那我便送师弟一管竹萧如何?”
少年眼神微亮,道:“好!”
青年抬手,一道剑光便飞掠而出,将一截翠竹斩落。他俯身捡起竹枝,无形剑气凝聚于掌心,很快便将一管竹萧打磨成型。
竹身是近乎翡翠般的绿意,青年沉思片刻,在上面雕刻了一个古字。这字体笔画繁复,以剑气雕刻成型,粗糙之中却有凌厉之气流露。
他送的礼物,自然不会是一管普通的竹萧。
这上面有他烙下的印记,在必要之时,可发出剑气护体,算是给师弟一道护身符。
“给。”
少年欣喜地将竹萧接过去,“多谢师兄!”
青年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又摸了摸少年的头。
少年愣愣地看着他,很久才回过神,喃喃道:“师兄……”
你笑的真好看。
……
转眼间,少年已长成为身材挺拔的男子。
夜色如墨,远处亭中有两人对饮。
其中一人一袭白衣,面容因距离而显得有些模糊,但即便这身影再怎么模糊,顾暝渊却是一眼就将其认出。
他的师兄啊。
顾暝渊坐在石头之上,天上是皎皎圆月,远处是心慕之人。旁边放着一坛烈酒,酒香浓厚;左手握着一管竹萧,已不知被他亲手摩挲了多少遍。
夜凉如水。
那人仍旧正与挚友相谈甚欢,而他,只能作为一个并不起眼的师弟,在远处凝望。
师弟么……
他将竹萧凑近唇边,孤寂的萧声飘远。
求而不得。
始终是,求而不得。
他日夜想念着这个人,看不到的时候想,看到了则更想。
——想将其拥入怀中,想与其翻云覆雨,想与其亲密无间、携手同行。
爱念骤生,心火炽盛,渴慕难平。
他想得到这个人,想的快要疯狂。
……
雪山之巅。
白衣道修站于此处,衣袂飘扬,好似要脱离此界,飞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