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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姬临川接过地图。
这是一张幽蓝色的卷轴,冰冰凉凉的,冒着寒气。
他将卷轴打开,一副庞大的山水画卷便出现在眼前。
通过这副画卷,才知道沉渊真君的洞府究竟是何等巨大。这片一望无际的竹林不过是洞府世界之中小小一角,以此推测整个洞府大小,与那些巨型秘境也不遑多让了。
地图上标注了许多建筑的名称,有‘藏书阁’、‘炼器阁’、‘藏宝阁’等等诸如此类,而最令姬临川感兴趣的,却是其中的‘悟道阁’。
接下来的目的地,便定在‘悟道阁’吧。
姬临川淡淡地想。
他进这个洞府世界,本来就不是为了秘宝机缘,一切都顺遂心意而为,顺便探寻所谓的真相罢了。
将卷轴收入储物戒中,姬临川解除了两人的禁制,同时给了他们一点教训。
瘦子和胖子的神魂同时受到重击,昏倒在地上,四肢微微抽搐。
不过上几个时辰,他们是醒不过来了。
姬临川拍拍手上的灰尘,没有再管他们,按照地图上记载的方向离开了。
半晌后,当姬临川的气息完全消失,昏倒在地上的胖子忽然停下了抽搐,从地上爬起来,肥胖的脸上也已完全失去了笑意。
他手中滑落一把长剑,醒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旁边的瘦子一剑穿喉。
长剑插在瘦子的咽喉之处,鲜红的血液流了满地。胖子嫌脏一样在衣摆上搓了搓手,而后身形渐渐变幻,居然变成了一个乌发白衣的青年。
青年面容清俊,肤色如玉,面上神色清冷,有仙人临尘之姿。
他那双狭长的眼眸之中似是承载了一汪冷泉,冷冷地看进人心底。
他腰上别着一块白玉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古老的字符,玄奥沧桑。
忽而,这青年嘴角勾起一抹极为诡异邪气的笑容,把他那身出尘气质破坏殆尽。
“下界的空气……可真是浑浊啊。”
……
姬临川走出竹林之后,直接御剑飞行,越过数个山头,还没有到达‘悟道阁’,却先路过了地图上所记载的‘藏宝阁’方位。
姬临川神识微微一扫,藏宝阁乃是一个塔形建筑,牌匾之上书写这一个大字‘宝’,这字体通体鎏金,宝光湛湛,叫人一见便移不开目光。
任是傻子也知道,藏宝阁内肯定藏着好东西。一个数万年前大乘期道修的底蕴所在,恐怕天灵界所有修士都会趋之若鹜。
自然,藏宝阁外聚集着诸多修为强盛的修士,只是就姬临川的观察,他们都似乎找不到进入其中的办法,只能在阁外踱步。
姬临川不欲惹上这麻烦,是以只是在远处观望片刻,便御剑离开。
但藏宝阁那群人之中,却有人眼前一亮。
裘墨看到了姬临川的身影。
他这几日为了找到姬临川,一直在往人多的地方走,现在可算是找到了,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离去,是以唤出飞剑,直接往姬临川那里赶。
藏宝阁的秘宝对他而言,全然比不上与姬临川相处的片刻时光。
裘墨御剑急速飞行。
按理说姬临川早该发现了他的气息,然而此时却半点回头的动静也无,裘墨不禁在心底暗暗生疑。
不对呀,以他现在的身份,姬临川断不可能无视他才是,怎么现在,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他呢。
便在他思索的档口,他的目光不经意扫到下方湖泊边一个身影,忽而之间浑身僵住。
他瞳孔骤然紧缩,直接降落在湖泊边上,举目四顾,那身影却已消失无踪。
是幻觉么?
不,不是幻觉。
刚才那道身影,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对他而言仅只背影就够了。
仅只背影,他便可以分辨出那个人是谁。
因为他对那人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到每一寸发丝,每一个表情。
他曾在梦中一遍遍勾勒那人的容颜,在千百年的岁月中一次次回忆那人的身影,将那人的一切镌刻心底。
那分明是,褚离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鱼、细盏灯辛、雪儿满天飞、北纬37°的那个凉、丹缡的地雷,么么哒~
第62章
裘墨目光在湖泊上扫过。
阳光落于湖面,引起粼粼波光;远处群山环绕, 道音缥缈, 犹如仙境。
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裘墨微微皱眉, 有些懊恼。
虽说方才的背影与褚离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褚离便是姬临川, 这亦是他早已确认的事实。
所以方才所见, 要么是洞府幻境,要么就是他人所为, 而无论哪一个,对他而言都没有丝毫用处。
但就是因为耽搁了这么片刻,姬临川便已不见踪影, 想再追上去已是无法, 实在令他不甘心。
只是, 褚离, 褚离……
那熟悉背影终究让他怀恋, 而又落寂。
他一直在追逐着那人的背影。
却永远求而不得, 永远铭记于心。
每每念及这个名字,那漫长孤寂的岁月便会流淌在心底,渐而形成一种静默的窒息。
即便千百年后, 那人已成了姬临川,那遥不可及的距离感却从未消失;即便他曾将姬临川拥入怀中,极尽欢好,也无法抵消那自心底蔓延而上的不安;尤其在得知真相后,这种恐慌更是一刻不停, 萦绕于身,让他一举一动,皆如履薄冰。
这世间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得到,或是得到后又失去;而是一直求而不得,最后却永远地失去了,得到的机会。
他不想失去。
裘墨叹了口气。
他到底还是怀念着当年那段时光的,怀念与那人在太清仙宗一齐求道的岁月;所以见到那熟悉的背影,便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神思恍惚。
不过,这恍惚不过刹那,他便已清醒。
青年颜色浅淡的眼眸微微黯下。
如今最紧要的,是找到姬临川与其同行,其他一切均为次要。那冥冥之中的牵引和羁绊,从来都只系在姬临川身上。
他不应被一个并不真切的背影迷惑。
想罢,裘墨正欲再度御剑而起,却听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清淡声音开口:“顾师弟,既然见了我,又何必急着走呢?”
裘墨……顾暝渊脚步微顿,他缓缓转过身,便见到了一袭白衣。
这一回,是正面。
那人乌发如瀑,眉目清冷,眼眸狭长,唇色浅淡,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他站在那里,便好像与这尘世彻底隔绝开,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剪影。
顾暝渊瞳孔微微扩大,随后恢复过来,冷声道:“你是谁?”
白衣人面上神色不动,仍旧淡漠地看着他:“不过五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