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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哥回来了,什么感想?”潘小卓拿没用的吸管敲敲陶淮南手背。
    陶淮南马上笑了, 说:“美呗, 还能什么感想。”
    “也看不出来啊,”潘小卓看着他,“我看你挺平静的。”
    陶淮南说:“我装呢。”
    潘小卓乐了两声, 喝了口果汁,咬着吸管说:“你小哥理不理你?”
    “理我,”陶淮南低着头说,“他可好了。”
    小伙伴又见面了,潘小卓终于考完了试, 松了一大口气,第一时间约了陶淮南出来吃饭。说想吃肉, 想改善伙食。
    陶淮南昨天问他想吃什么,说要带他去吃。
    潘小卓拒绝了:“我带你我请你。”
    陶淮南笑问他:“攒完钱了?”
    “买完了, ”潘小卓满足地回答, “不用拮据了!”
    “你就瞒,”陶淮南叉子上卷着面, “我看你能瞒到哪天。”
    “也不是非得瞒,”潘小卓说得有点底气不足,“就是不好意思。”
    陶淮南没再问他,其实心里猜了个差不多,潘小卓不好意思说就先不说。
    “你俩睡一个房间吗?”潘小卓话题转得有点生硬,问陶淮南。
    陶淮南点头:“睡。”
    潘小卓还是脸皮薄,不深问。陶淮南手机上来了条消息,是哥问他用不用接。
    陶淮南回:“不用接,自己打车。”
    潘小卓:“你小哥?”
    “我哥。”陶淮南说。
    迟骋今天出去谈点事情,没在家。陶淮南出门的时候告诉他了,迟骋回了他一个“知道了”。现在他发消息迟骋一般会简单回,他们看起来越来越像从前了。
    但陶淮南知道没有。
    迟骋的沉默他都看得懂。
    他们确实本能亲近,可迟骋心里放不下当初的事儿,他没过那劲儿。心里过不去,却又控制不住地给回应,趋向本能地跟陶淮南好。越自我的人被习惯和情感操控就越难受,像个不能反抗的感情的傀儡。
    陶淮南那么了解迟骋,他哪可能不明白。
    潘小卓问:“你们和好了吗?”
    陶淮南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他们偶尔亲吻,做恋人之间会做的事,却不是真正的恋人。
    哥给汤哥买的扶郎花每天都要换水剪花枝,汤哥还没下班,迟骋拿了换完水的花瓶过来,坐在阳台的地上帮汤哥剪根。
    陶淮南过来坐在他旁边,迟骋从旁边架子上抽了个垫子给他,说:“别坐地上,凉。”
    陶淮南摸了摸他的手。
    迟骋把花一支一支地插进花瓶,陶淮南陪他坐着,阳台比室内冷,陶淮南穿着棉袜子,把脚塞在迟骋腿下面。
    迟骋轻抬了抬腿,给他留了个空。
    陶淮南突然低声问了句:“你还恨我吗?小哥。”
    迟骋手上动作停了一瞬,接着继续剪根,说:“恨。”
    陶淮南把头靠在他胳膊上,闭上了眼睛。
    爱恨都是真的,这一点都不冲突,人多奇怪。
    陶淮南吻了吻他的胳膊,轻声说:“你恨我可以,但是你别难过。”
    迟骋看了他一眼,陶淮南抬起手去摸他的脸:“你可以骂我损我,不理我也行,我就慢慢哄,你别自己难过。”
    迟骋垂下眼看手里的花,没说话。
    “我做梦的时候,总是会梦到时间回到了五年前,梦里我总是抓着你不让走。”陶淮南闭着眼睛慢慢说,“梦里还有你,一睁开眼睛都不愿意醒过来,还想再睡会儿,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说到这儿,迟骋突然笑了下。
    陶淮南问:“你怎么笑啦?”
    迟骋说:“没什么。”
    连梦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迟骋每次醒了就是彻底醒了,马上坐起来结束这个梦。
    “我不怕你恨我,不原谅我也没事儿,”陶淮南摸着迟骋的睡衣,慢慢摩挲,“当初我让你太疼了。”
    迟骋胸口那道疤陶淮南一直不敢碰,因为那道疤,他连心跳都不敢再听。
    “你多会说。”迟骋剪完了花,把花瓶摆在架子上,低头收拾着剪下来的花枝。
    陶淮南笑了下,说:“那咋办,说也恨不说也恨,我多说点要是能让你解解气也行了。”
    迟骋收拾完站了起来,回了室内。
    陶淮南坐在原处发呆,迟骋走了阳台变得更冷了。
    “进来。”迟骋在里面叫他。
    “来了。”陶淮南把垫子放回去,也出去了,关上了阳台门。
    迟骋虽然嘴上说着还恨,可除了他自己别人是看不出来了。在两个哥眼里他俩现在挺好,迟骋温和,陶淮南能哄。
    现在的陶淮南就像个向日葵,天天围着小哥转。哥和汤哥都排不上了,顾不上他们。
    在某一天陶淮南嘴巴又坏了的早上,陶晓东看看他俩,沉默过后叫了声“苦哥”。
    迟骋看他:“怎么了哥。”
    “之前咱俩还欠着一次唠唠,有这事儿吧?”陶晓东手上沾着水,也没说得太正式,像是只随口一提。
    迟骋没想到哥突然说这个,有点意外,说了声“有”。
    “那改天找时间咱哥俩唠唠?”陶晓东笑着用胳膊肘磕了磕他,“一直还没机会。”
    迟骋安静了会儿,之后说“行”。
    不怪迟骋意外他突然提这茬,这事儿其实是陶晓东想差了。陶淮南那嘴真不是小狗咬的,是自己坏的。冬天天气干,陶淮南嘴破皮了,被他自己咬皮给咬出血了。
    可哥说要唠唠迟骋也没回绝,应了下来。
    陶淮南不知道他俩要唠什么,之前他俩是什么时候约好的陶淮南也不清楚。他有点迷茫地问:“你俩有啥秘密还得背着人说啊?”
    陶晓东说:“说点哥哥们的事儿。”
    陶淮南挑起眉:“弟弟不能听?”
    “不能。”陶晓东推他去洗漱,“赶紧收拾完上班。”
    陶淮南又上了三天班,季楠终于把人撺掇齐了,说周六晚上要聚聚。这是毕业之后人最齐的一回,高中小群里只有两个在外地定居的还没回来,剩下的全回来了。
    有变化大的有变化小的,陶淮南那天出门没带盲杖,一直牵着迟骋的手。
    石凯昨天回来的,前些天一直没聚就是等他了,凯哥不回来季楠不张罗。石凯一直没太变,只不过在北京待了几年,现在看起来更沉稳了。
    季楠搭着石凯的脖子,亲亲密密地一直喊“凯凯”。
    石凯嫌他黏糊人,把他胳膊摘下去,去跟陶淮南说话。
    在这些人里,石凯跟陶淮南认识时间最久,感情多少还是不一样的,怎么也有个远近。陶淮南每次见他都挺高兴,叫“凯哥”。
    石凯扫了眼迟骋和他牵着的手,没直接说什么,只笑着“哟”了声。
    迟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