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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都没有,天天就是木着脸伸手递钱,跟个愣子似的。
想发火也不是,损他两句也不是。
“你说你是不是该,”陶淮南笑话季楠,“谁让你非刁难人。”
“我让人泼一身菜汤,敢情还成我不对了?”季楠哭笑不得,跟迟骋说,“迟哥管管你弟,你弟观念有问题。”
迟骋伸手按着陶淮南后脑勺把他脑袋掰回来,手在书上敲了敲:“背完了么?谁说什么你都能搭上。”
陶淮南连忙说:“马上背马上背。”
文科陶淮南背得都不错,历史年代表记得很准,还能自己列出年代线把事件都背着排出来。下学期一开学就得分班,陶淮南学文是肯定的。
迟骋虽说是哪边成绩都不错,但显然他就是理科脑子,做题对他来说比文科那些理解性的东西容易得多。
在迟骋那儿就没考虑过这事,他俩得在一个班,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陶淮南刚开始说了几次,见迟骋不爱聊这个也就不提了。
但这件事上他俩有分歧,不聊不代表陶淮南妥协了。
高一快结束的时候学校开始收文理班意向表了。
石凯理科,季楠文科。陶淮南文科,迟骋表迟迟交不上去。
陶淮南扣着迟骋填了文科的表不让他交,坚持说:“反正都在一个学校,都一样的。”
迟骋被他磨了几天,心里那阵烦躁本来就一直在顶着,他把表从陶淮南那儿抽了出来,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陶淮南好声好气地说:“我就想让你学理。”
“嗯,”迟骋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就想让我离你远点。”
“不是那回事。”陶淮南皱着眉,脸上表情很执着,“我不可能永远不跟你分开,你早晚得放开我。”
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味儿,就是话说得急了,话赶话就说了出去。
迟骋半天没吭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在那之后他们又僵持了几天,陶淮南头一次在迟骋面前这样坚持什么,这次他是真铁了心不让迟骋继续跟着他。
不管迟骋怎么生气怎么发火,陶淮南都没松过口。
迟骋后来压根不再跟他说话,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他俩之间迟骋向来说一不二,他定的事改不了。
陶淮南是在他手里长大的,陶淮南得一直听他的。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早就在这么多年里习惯了,也是他们都默认了的生活方式。
这次陶淮南难得坚持,扛着迟骋的怒意和脾气,把他俩一起没分开过的手给分开了。
他下了狠心故意跟迟骋说:“我已经长大了啊,我不需要你一直盯着我。”
迟骋盯了他很久,很久很久。
陶淮南睫毛轻轻颤着,听见迟骋平静地说了声“行”。
最后陶淮南自己拿着迟骋的表交了上去,迟骋看都没看他。陶淮南自己沿着过道回来,腿在桌角上刮了下,硬角磕得他脸都皱了,迟骋捏着笔做题,问都没问。
在学校俩人都不说话了,别人都看出来他俩之间出了问题,季楠问了两次,迟骋脸色一直难看,陶淮南是只摇头什么都不说。
从陶淮南交了表开始,迟骋在家也不理他。晚上睡觉房间都不回,拿了条毯子就在沙发睡。天天一个字都不说,不管陶淮南干什么他都不管。
哥知道他俩因为分班的事儿闹别扭了,帮着哄了一次迟骋,没哄好。
陶淮南是压根不敢往迟骋跟前凑,迟骋的低气压让陶淮南气都不敢喘。
陶淮南有一次趁哥哥不在家,把迟骋堵在浴室,闭着眼睛要亲他。
迟骋脖子往后仰,没让他亲着。
陶淮南把自己脱光了,只穿着短裤去抱迟骋,说冷。
这是陶淮南第一次脱离迟骋的掌控,没有听他的话。他知道迟骋必然生气,也早做好准备承受他的脾气了。
为了让迟骋消气真是什么招都敢使,是真没办法了。
然而迟骋看都不看他,胳膊一拨把他拨开,自己出去了。
陶淮南坐在浴缸的边沿,发了会儿呆。
第61章
陶淮南一句“我不需要你”说出去, 不管这句话后面接的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他自己是鼓着劲儿说出来的,伤敌一千自损两千。
既然他不需要了迟骋也就真不管了。
在学校不管了,在家里也不管了。
陶晓东不在家的时候, 陶淮南热得出了汗, 到处摸遥控器没摸着。如果是以往不等他自己意识到热了迟骋就已经把温度调好了, 迟骋总能明白他,不动声色地让他生活在最舒服的环境里。
陶淮南沉默着坐在床上,下巴顶着膝盖,下巴尖儿硌着骨头, 有很尖锐的疼。
后来他小声叫着“小哥”,说“我有点热”。
迟骋看了他一眼, 站起来四处找了找, 在枕头缝里找着空调,扔在了陶淮南旁边。
陶淮南小心地摸着中间的大圆钮,怕不小心碰到别的模式, 他自己调不回来。
空调开了,有风吹出来,陶淮南听见迟骋从房间里出去了。他坐在空调下面一直吹一直吹,在想要是感冒了是不是迟骋就能理理他。最后还是没敢那样,扯过了一条小薄被把自己裹上了。
迟骋做了饭盛出来放桌上, 坐下自己吃。
陶淮南自己走出来,拉开椅子坐下来, 摸着碗筷慢慢地吃。没人再帮他把爱吃的菜夹碗里,陶淮南得自己试探着夹。夹掉了的话就抽张纸捏起来, 再擦擦桌子。
迟骋都不用故意装得很凶很冷, 只要把他面对别人的正常状态拿出来就够了。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对什么都冷, 没有耐心,不细腻。
那些柔软和温度才是特例,是他针对特别人的特别对待。既然现在已经不需要了,那就恢复正常状态吧。
他们之间有些话是不能说的,陶淮南是明明白白的,明白也还是说了。在说出狠话之前他就想得到后果,既然说了那后果得他自己担着,也并不觉得委屈。
难受是真的,不委屈也是真的。
像刀子一样的话从嘴里说出去,陶淮南知道它疼。
眼镜小男生时不时来送钱,他班学生都习惯了。有时候他一来,门口座位的同学直接回头喊:“楠哥凯哥有人找。”
季楠一听就知道,在桌上趴着,书往头上一扣:“楠哥不在。”
“那凯哥?”门口同学接着往后面看,“凯哥真没来呢。”
同学跟那男生说:“回吧,今天俩人都不在。”
男生说了“谢谢”,靠在他班门口墙外等。
等石凯来了,他伸手一拦,把钱往那边递递。
石凯扯扯身上的衣服,今天穿的正好就是那天那件,跟他说:“别来了,不要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