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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伤了?”
“是。”李缨只好承认。
清河想了想道:“正好,我托人从高野带了涂瘀伤的药膏回来,你等等。”
她出去,很快回来,交给李缨一个小瓷盒,“这些够用吗?我只能先分你一点,剩下的是送给别人的。”
“谢谢你。”李缨心里一阵高兴,小心地将药膏握在手里。
“阿缨……”清河忽然吞吞吐吐起来,“你愿不愿意陪我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出去一趟。”
李缨犹豫道:“现在吗?英柳告诉我:晚上不能离开后院。”
清河不以为然道:“她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去前面妓房。阿缨,我有很要紧的事情,你陪我去好不好?”
清河用习惯撒娇的口吻请求道,李缨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拒绝。于是点点头。
清河高兴得跳起来,散发着兴奋的光彩对李缨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可以顺便再去一次银匠铺啊……’
独自等待时,李缨想到了这点。她打开药膏盒子仔细地看着,试想那些瘀伤像消融的冰雪,从他脸上转眼不见,因此露出笑颜。
黑咕隆咚的街道,清河和李缨紧挽着胳膊往前走,不禁有种提心吊胆的惊悚感。这是黑夜固有的威力。
随着距离银匠铺越近,李缨心中的期待渐渐涨高,而一路说笑的清河,渐渐变得一声不吭,紧张地频频整理新换的红裙。
“阿缨,你在这里等我。”
清河的声音急促不平。说完后,迫不及待地迈动轻盈的步伐跑过去,在银匠铺前停下,毫不犹豫地敲了敲门。
很快,韩良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他们开始交谈,清河把药膏交给他,像小女孩一样轻轻转动裙摆,仰头凝望着韩良的脸。
独自站在黑暗路边的李缨,用了好一会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还发现自己正站在不久前,由平等待徘徊过的地方。
第7章 第柒章
通宵热闹的妓房在清晨冷静下来,李缨穿着茶色半臂短襦和布裈跪在地上刷洗污渍。
她柔美的姿态和过于白皙的双臂十分亮眼,很容易让人忽略:这是个正在劳作的仆女,而落入欣赏某种表演的感觉。
对于自己的美好,李缨浑然不知。她准确无误地做着打扫的事情,眼神却离离空洞,像被|操控的傀儡人。这是因为怀有某种心思的缘故。
实际上,她的神识还游荡在昨夜的西街。
银匠铺前四目相对的男女,轻轻转动的红裙……李缨心里的一些东西也跟着晃动起来,突然失去了着落。
清河回到她身边时,散发出的陶醉气息让人无法忽视。李缨因此感觉十分别扭,仿佛身体里的每块骨头都错开了位置。
“阿良的脾气就是这样,路见不平一定会挺身相助。上次有个军官对我无礼,阿良把他教训得很惨,一直都不敢再来妓房。蜜姨去年急病,阿良连夜送她去义州城看医……对面酒馆狄家的小儿子,失足掉进干井里,是阿良找到的……”
后来,在清河更亲密的喋喋不休中,李缨明白了一件事:自己视为重如泰山的恩情,只是韩良各种事迹中普通的一个,根本不需要那么在意。
擦完最后一个角落,李缨跪坐在门廊下,半垂眼睫叹了口气。
“后悔了吧?”带有童稚的声音传来。
李缨抬起头,是和她一块打扫的小玉。
十二岁的小玉,体格敦实,秀气的五官聚集在脸中央,腮边鼓出的白肉像两只肥嘟嘟的饺子。
“你说我后悔?”李缨不明白。
“做仆女啊,干最脏最累的活,像老鼠一样过着没有指望的日子。女妓就不同了,姐姐们只要穿着漂亮的裙子和客人说说笑笑就有钱收,你坐在这里唉声叹气不就是为了这个?”
“我才没有后悔。”
李缨站起来去提水桶。小玉瞧好戏般道:“还嘴硬!哎,堆在灶间里的碗都要洗掉,还有水缸,两个都要装满。院角的几捆木枝要劈开……”
李缨不停忙到午时,做完事后回到后院。
晌午的日头下没有半个人影,不知从哪里传来起劲的呼噜声……李缨这时才想起清河,她似乎也没有早起的习惯。
换过衣裳后,李缨去妓房前堂和忙着计量酒水的梁婆道:自己要回趟家。出门时,她偶然看见小玉在对面的酒馆里坐着。
回到杂民井,与姜氏说过几句话,李缨问阿风家里有没有豆子?
阿风道有。因为姜氏吃了豆子不好消化,以前拣来的都还留在那里。
李缨把豆子倒在竹编的簸箕里,和阿风一起把坏掉的挑出来。
姜氏躺在旁边的被褥里喃喃念叨:韩小郎君的恩情无以为报啊。要不是我不中用,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是我拖累了你们。
李缨低着头道:“阿母,在我们眼里的天大恩情,别人可能并没有那么在意。”
姜氏抬起身体道:“这是什么话?受人恩情,不思回报是很丢脸的事。阿缨,你怎么变得这样自以为是了?”
李缨耳根一热,忙道:“阿母不要生气,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