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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打算等入夜以后,进入郁青池的识海,在识海里传授于他。
洪英端着茶水,沿着长廊走了过来,看见郑长行,便恭敬地行了礼。郑长行点了一下头,神情冷淡,问说“怎没见你们宴师叔?”
他语气十分平淡自然,好像就只是随口一问。
洪英愣了一下,便回答说“宴师叔去了藏书阁。”
郑长行“哦”了一声,接着便说“如今外头乱,别让他乱跑,更不要下山去。最好还是派个人每天跟着他。”
洪英点了点头,郑长行便走远了。
她回头看了好一会,这才继续往前走。
是得派个人守在宴芳林身边了。如今青竹峰来了很多客人,好多人的眼睛,都喜欢盯着宴芳林看他。
她穿过庭院,便到了藏书阁下面,抬头便看见了宴芳林,在长廊上站着,那一身白衣,映着周围的翠绿竹海,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恍惚以为是看到了朝山道人。
宴芳林已经不再是过去娇美的颜色了。他现在愈来愈有一个师叔该有的样子。
越来越像朝山道人。
“师叔。”她将茶水放下。
宴芳林坐了下来,说“今天好凉快。”
“入夜有雨。”洪英说。
“今夜是谁守在青池房外?”
“是星河和柳梓楸。”
那今晚的确是个好机会。
“你跟师父说一声,就说我今晚上想睡在藏书阁这里,就不回去了。”
“最近青竹峰的人是有点多。”洪英还以为是客人太多,打扰了宴芳林的休息,便笑着说“我这就去告诉师父一声。”
洪英回去,不一会便抱了一套被褥过来“师父让我守在这里。”
宴芳林点点头。
他就料到朝山道人会答应。
他提了解契的事,朝山道人虽然拒绝了他,但他们两人现下再睡到一起,确实有点尴尬,生疏了不是,亲密了也不是,分开一段时间是最好的。
朝山道人现在也忙的很,顾不上他。
藏书阁是青竹峰最高的建筑,从这里往下看,透过竹林,隐约能看到主庭院的灯火。抬头往上看,天上明明一丝月光也没有,但却隐隐有一道淡白色的光,笼罩着整个青竹峰。
“师父他们今日加强了青竹峰的结界。”
青竹峰作为灵山之一,原来就有结界,只是一般的结界都是无色无形的,如今这结界变得这样明显,可见结界之强。
青竹峰显然已经成了一个牢笼了。
其实这点结界,哪能困的住郁青池。
郁青池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
郁青池选择留下,宴芳林其实是能理解的。他的身份已经既然暴露,留给他的路就没几条了,离开青竹峰,便只能去魔域,成为一个真正的魔头,或者彻底隐姓埋名,一辈子过躲躲藏藏的生活,还有便是回到青竹峰来,等待道门对他的审判结果。如果运气好,他便还能做青竹峰的弟子。
这第三条路,对于如今心性纯正的郁青池来说,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宴芳林早早便睡下了。洪英就睡在他旁边,半夜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洪英已经睡熟了。
房间里点着一盏小灯,外头传来oo的雨声。
他觉得有些冷,便裹紧了被子,然后闭上眼睛,将神识探出。
他的神识从藏书阁飘出,直接到了郁青池房前,陆星河和柳梓楸守在门口,两人负剑而立,都站的笔直。房内亮着光,里头却十分安静。
陆星河大概是太累了,忍不住打了个瞌睡,身子一晃便又醒了过来。
柳梓楸道;“你歇一会吧,有我呢。”
陆星河揉了揉眼睛,尴尬地笑了笑。
这两个人都是典型的名门子弟,虽然和郁青池关系很好,但工作和私人感情分的很清楚,既然要守郁青池,便尽职尽责,丝毫也没有松懈偷懒。
守的严,其实也是为了保护郁青池。
宴芳林笑了笑,便要进房内去。谁知道他才要穿过房门,便感觉一阵刺痛。
宴芳林大吃一惊,紧接着便听见叮铃铃一阵铃铛的脆响,他急忙循着声音看去,这才发现两边的屋檐上不知道何时缀上了两个金色铃铛,两个铃铛之间,系着一根红线。铃铛晃动个不停,脆响穿破雨幕,那条红色丝线忽然垂落下来,他还未来得及逃离,便被那红线缠在了身上。
不好,有陷阱!
神识是无形的,可这红线却是有形的,雨幕里他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抓住了抓住了!”
几乎在顷刻之间,他便看到了朝山道人和宋青之等人。
他早该想到的,他们把郁青池关押在这里这么久,却迟迟没有处置他,就是在拿他做诱饵,想要钓出更大的鱼。
譬如莫正峰,譬如郁青池那个神秘的师父,又譬如魔域里可能存在的其他魔头。
神识暴露,是极其危险的,如果他的神识被打伤,轻则痴呆,重了,只怕他性命都有危险。
宴芳林的神识蹿过雨幕,直直朝竹林飞去,但身上的红线却怎么都摆脱不掉。他如果这时候将神识收回体内,只怕自己也就暴露了。
宴芳林一咬牙,便往竹林深处飞去。
才刚飞跃过藏书阁后面那片竹林,他便感觉一道剑光朝他劈了过来。
洪英猛地坐了起来,外头一片喧嚣,她吃惊地趴到窗口朝下看了一眼,只见黑夜里的青竹峰灯火通明,一群修士从藏书阁上方飞过。
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把抓住旁边的灵剑,急忙扑到宴芳林身边“师叔,醒醒,外头好像出事了!”
她的手按到宴芳林肩膀上,触手却是凉的。
她惊了一下,便低头看去。宴芳林眉头紧蹙,似乎在做什么噩梦。
“师叔。”她又唤了一声。
宴芳林依旧没有反应。
她急忙将宴芳林抱起,发现宴芳林还有呼吸,但身体却是凉的。她又摸了一下他的脉搏,发现宴芳林的脉搏已经慢到了极点。
她急忙将宴芳林抱起来,纵身一跃,便下了藏书阁。雨丝落到她身上,她冒雨将宴芳林抱至主庭,陆星河还守在郁青池房门口,大声喊道“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