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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徐泽赶回去的时候,爷爷已经脑溢血昏倒,收债的人把家里能值点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到处一团糟。
徐泽虽然当时只是个大四的学生,但在最开始的慌乱之后,很快便冷静下来。他先将爷爷送到医院就医,然后迅速办理了休学,自己一个人着手处理父亲欠债的事。
家里处处都要钱,他为了照顾爷爷,只能先在城里找工作。只可惜没有文凭,碰壁了许多次,才偶然间进了兰姐那里。
后来机缘巧合下救了一次受伤在店里躲仇家的兰瑞生,他便借着这个人情,跟收高利贷的那伙人搭上了线。
为了要回房契地契,徐泽和万老板重新签了个合约。
因为有兰瑞生的面子在,万老板也没有过于为难人,只让徐泽按着九进十三出还完他老子欠的钱,他就把当初抵债的东西还给他。
每个月还的是利息,年终要还的是本金。
“小意思。”兰瑞生端起茶杯喝了,受了他的谢。
“姓万的其实不怕我,怕的是老蒋,”兰瑞生指点徐泽,“你这回钱不够,我也让你找老蒋借,就是这个道理。”
“蒋老板仁厚。”徐泽点点头,虽然他口中夸赞的人看上去和仁厚一点边都搭不上。
“不过你也想好了?”
“之前不是死活不开口吗?”兰瑞生有些戏谑,“借了我们的钱,虽然不用高利贷,可是要‘卖身’啊。”
徐泽苦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我也就会一点中医本事,”他摩挲着杯沿,“既然您二位看得上,‘卖身’就‘卖身’呗,反正在哪儿不是工作?”
“这就对了嘛。”兰瑞生等的也是徐泽这句话。
他这几年一直在洗白手下的产业,但无奈之前招惹的人太多,如今仍游走在灰色地带,手下的人总免不了受伤,次次去医院又打眼,便起了心思自己弄几个诊所。
不过诊所好开,靠谱的医生不常有。兰瑞生挺欣赏徐泽的,沉稳踏实,嘴也紧,只不过之前徐泽一直不愿意。
“我也知道你的顾虑,”兰瑞生拍了拍徐泽的肩,“前几年还说不准,但现在……”
路边恰好有一辆巡逻的警车路过,警笛声听上去有些刺耳,兰瑞生却享受般地眯了眯眼。目送它行经而过后,他如同一个尚在校园天真无邪的三好学生似的,继续跟徐泽说。
“大家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了,放心,不会影响你正常生活的。”
徐泽笑了笑。
他其实也是仔细衡量过才会开口的。
毕竟他没什么野心,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一点不希望给自己和身边的人,惹上什么麻烦。
不远处,一个吊儿郎当带着金链子的黄毛正往这边走,两人都看见了。
兰瑞生低头嘱咐徐泽,“姓万的过来了。一会儿等他把地契和合约都拿出来,你再转账。”
这一天天气不错,虽然依旧冷,但出了太阳。人坐在外面晒久了,手心都有些发烫。
徐泽呼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
“知道的。”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虽然中途有点波折,所幸终于能做个了结。
几公里外的城西。
邵言锐又十分焦躁的度过了一个工作日。
这几天他和徐泽的联系都是通过手机,不是短信就是电话,狗男人说什么工作忙,就是不见他。
邵言锐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那天把人赶跑了,男人也要耍耍脾气,但后来他主动打过去电话,徐泽听上去又像没事人似的。
而等到他跟卓朗那天聊完天之后,他就更担心了。总觉得徐泽瞒着什么大事,而且还不是好事。
但让邵言锐拿不定主意的是,这两天他明显感觉男人语气轻快了许多,还说周末要带他见几个朋友,一起吃顿饭。
邵言锐闻言怀疑下去了一点,但心中的不安却没有减退多少。
因为徐泽的状态简直太奇怪了。
就像他以前打工时遇到的那些人,仿佛找到了一夕之间能挣大钱的方法,结果最后不是被骗,就是整个人都被毁了。
他今天又跟徐泽发了好几个消息,试探了两句,起先男人还有回应,到下午了,就一点消息都不再回,打电话过去也是关机。
邵言锐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神思不属地熬到了下班,中途卓朗还来关心‘他朋友’和男朋友的误会到底解除没有。
邵言锐不耐烦地把人赶走了,自己也做了决定。
他不是个磨叽的性子,纠结了这么几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他不想再瞎猜下去了。
谈恋爱不是应该对彼此坦诚么?这么猜来猜去,消耗的只有对彼此的信任。
他今天就要找徐泽问个清楚,爱说不说,不说就……
邵言锐磨了磨牙,忽然内心有点理解影视剧里那些作来作去的女主角了。
男人有时候是真气人!
等邵言锐到会所逮人时,兰姐却说徐泽不在。
邵言锐眼中怀疑更重,兰姐却不知道自己和弟弟已经被员工的小男友按头成了黑心老板,还在兴致勃勃给他宣传店里的新项目,不放过任何一丝赚钱的机会。
“反正你也要等人,干坐着无聊,不如做个项目先?”
邵言锐视线扫了眼桌上放的彩页——是针对冬日寒气入体而推广的艾灸和拔罐。
想了想今天来的目的,邵言锐眼神在那泛着火光的灸条和火罐上多停了几秒。
如果某些人死活不说实话,敬酒不吃吃罚酒……
邵言锐嘴角缓缓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
兰姐打了个寒战,面对邵言锐好奇请教他这些工具怎么用的疑问,忽然不是很想回答。
“咦?锐哥?”
这时候,从二楼走下来一个员工,手里抱着的床单被套什么的差不多要把他整个人都盖住了,只露出一双黑亮的大眼睛。
有点眼熟。
“……小卫?”邵言锐愣了一下,记起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可爱。
“嗯嗯!”
卫溪手上东西太多,只能先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再一张张叠好拿到大堂后的储物格里放。
“锐哥你来找徐哥吗?”他一边收拾,一边乖巧地和邵言锐打招呼。
邵言锐点点头,走过去帮忙,随口道,“这么沉,怎么你一个人收?”
老板娘要安排也该安排个身强力壮的吧,刚才他看着卫溪摇摇晃晃的,简直随时有可能从楼梯上栽下来。
“没事没事……”
卫溪憨笑着摆手,冷不丁兰姐的声音凉凉地从前台飘过来。
“平时都是徐泽干的活。”
言下之意,今天人溜了,她才临时抓的‘壮丁’。
邵言锐:“……”
男朋友欠下的工作,他来还,没毛病。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