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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班全体:“……”
总觉得同是“少年”,他们和周飞的审美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他们只想肤浅地看个脸而已。
过度紧绷的神经经过完全放松的大笑之后很是疲累,周飞在教室里站了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全班又陷入一片打哈欠犯困的状态,就等下课铃一响冲出教室回去睡觉呢。周飞也没再揪住他们不放,给他们提早五分钟放学,来了个痛快。
“周老师万岁。”纪大鸣关好门窗,带头喊了一句,其他人整齐划一地跟上,清澈的少年音被关在教室内,在周飞的心上撞出好几轮回音。
徐稚出了四中校门在大街上转悠了一圈,就着夜色坐在长椅上在【五年高考三年吃喝】群里胡扯:
徐远指望我将来接手他的企业,而我只想做个财主家的傻儿子,你们怎么看。
第一天回到G市,徐远拿了本宣传册给徐稚看,封面上印着徐氏公司的股票代码,彩页除了介绍公司的市值和业务之外,还有一系列旗下的物业,俨然一座初具规模的商业王国。
徐稚不太在意地翻了两下:“哦,活了十六年才知道原来我爹是财主。”
徐远意味深长地说:“爸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
就这样,徐稚一瞬间从偏远县城的学渣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了G市徐老板家里的傻儿子。徐远跟他说,公司每年都要从海内外的知名高校高薪招聘一批员工,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高学历背景,就连徐老板自己这些年都读了三个不同学院的MBA。
徐稚挑起大拇指:“爸爸就是爸爸。”
徐远高兴地“哎”了声,说:“儿子,你现在是不是特想考进清华?”
徐稚琢磨了一下他的脑回路:“这跟我考不考清华有什么关系。难道徐老板手里还有若干个候选人,按学历分配继承权?”
徐远:“……那没有,试图给你励志一下。”
……
没有人回他。
徐稚看看表,正是群里那群孙子打游戏的时间,他蹬上单车,顺手在路边的小卖部里买了盒烟,抄在兜里回去。
抽不抽是一回事,身上有没有烟那是另一回事。
徐稚住的小去叫景宸苑,G市宇宙第一学区房,单价惊人,不过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楼了,没有电梯,楼道里的照明这两日坏了,他懒得开手机,闭着眼睛摸黑上了楼。
一进家门,屋内刺眼的白炽灯光让徐稚有瞬间的失明,他对焦了一下才看见徐远坐在沙发上抽烟,烟头都快烧到手指了,见他回来,立马起身调大了新风系统的风量:“回来了徐稚?”
徐稚换好鞋往他房间里走:“嗯。”
听见声音,乐曼也出来了,她走到厨房拉开冰箱:“我给你热杯牛奶,喝了再去睡吧。”
虽然已经回来几天了,徐稚对乐曼的殷勤还不太习惯,他看也没看她就说:“我自己来吧。”乐曼讪讪地把冰鲜牛奶放在台子上,交待两句,便上楼去了。
“徐稚,”徐远过来给他找出杯子,随口问:“在四中适应的还行吧?”
徐稚:“宋华华不是你眼线,他没一日三次向你递送我的表现报告啊?”
徐远愣了一下呵呵笑了:“还是我儿子聪明,一看就随我,才一天就看出身边埋伏着眼线呢,不错,有出息。”
“他不干了。”徐稚说:“我策反了他。”
徐远:“唉,你小子……”
有个儿子跟自己顶嘴的感觉真好,徐远面上愁苦,心里却有点飘。
徐稚:“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利用人家单纯少年的同情心不好吧。早晚得报应在你儿子我身上。”
徐远的脸色开始委婉:“呸呸呸,儿子,小祖宗我求你别说了,爸错了,爸真的错了,以后没经过你同意,绝不乱管乱问你的事。”
徐稚把牛奶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冰箱:“行了,别演了,去睡吧,大晚上抽这么多烟不好。”
“不抽了。”得到来自儿子的关爱,徐远抖了抖精神,从善如流:“我儿子既然说抽烟不好,我从明天就戒烟,再不抽了。”
徐稚找不到跟他待太久的理由,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给他亲妈翟昕女士发消息:昕姐,晚安。
翟昕女士过了几分钟才回他:想儿子想的睡不着,在外面跑步,刚回来。
徐稚茫然片刻,手指一戳给她发了个晚安的动图,挺敷衍。
翟昕女士:不说说新学校的感想?
徐稚发了个红包给她:睡了。
他扔下手机正要锁屏去洗澡,翟昕女士的通话邀请来了,徐稚点了接通,刚喂了声那头就开始带着哭腔说:“妈妈想你了儿子,你一走妈这心受不了……”
徐稚被她矫情的哭腔带的跟着鼻子一酸,嗓音都磁了:“昕姐,我暑假回去看你。”
翟昕一听似乎又冷淡了:“徐远没给你找家教补课吗?你暑假还有时间回来啊,我得找他沟通沟通……”
“有,他有。”徐稚不走心地撒谎:“天天补。”
翟昕这才调低音调,神经兮兮地问他:“乐曼有没有给你脸色看?”
徐稚想到乐曼在他面前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说:“没有,昕姐你别瞎想,你儿子都多大的人了,放心吧。”
“好,那好。”翟昕在电话里松了口气,徐稚想挂电话,刚摘下一只耳机,就听见那边传来的重重的摔门声,接着是变声期男生的大喊声:“我不要妈妈想徐稚,他才不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