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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溪早早地出了寝室,因为无事可做。
而非常恰好的是,唐渡也来早了,车子刚在原溪的宿舍楼前停下,就看到门里走出了熟悉的身影。
原溪今天也没有穿得很正式,而是十分平常的打扮,头上甚至戴了他喜欢的绒线帽。
唐渡仍然是自己开车,原溪坐进副驾驶关好门,唐渡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原溪迟迟没有扣好安全带,唐渡偏头去看,才发现是他衣服穿得太厚,拉安全带很费力。
唐渡解了自己的安全带,俯身过去抓住原溪拉到半空中的带头,撑起一点身子为他按好了。
坐回驾驶座时唐渡经过原溪的脸,停留了大约半秒的时间,低头亲了他一口。
“走吧。”唐渡说。
原溪几乎看不见地点了点头。
这次画展没有什么红毯环节,原溪本身也不喜欢这些,带着唐渡从后门进了展览区。
在走廊里的时候原溪一直想问唐渡有没有看过他的画,又觉得多少有些奇怪。
但离他那副画的展区只有一扇门的距离时,唐渡主动说:“我看过你那幅获奖作品。”
原溪顿住脚步,那是他不太敢拿给唐渡看的画,因为很怕他看懂。
“看完之后觉得,我好像做错了很多。”
唐渡的声音低了一些,听起来在真实地回忆。
这时原溪的手机突兀地响了,两人的情绪迅速收敛,原溪看到是埃尔森发来的,问他在哪里。
原溪简单回复了之后带着唐渡走了进去。
埃尔森正站在原溪的画前,见到两人一起走来,脸上表情多了些许微妙。
“你们还来得挺早。”埃尔森走上去,将一张工作证递给了原溪,原溪摆摆手拒绝了,正要解释原因时,唐渡说:“我们只是过来看看。”
原溪又停下了打着字的手。
埃尔森笑着说:“好的。”
紧接着他问唐渡:“你要去参加拍卖吗?”
很明显意有所指。
唐渡像是早就想好了一般,说:“要的。”
埃尔森笑得更开心了一些,唐渡如果要买原溪的画,一定是用很高的价格。
他看到原溪变了变脸色,很识趣地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待埃尔森走后,原溪拉了拉唐渡的衣袖,打手语说:不用去。
唐渡看完笑了一下,逗他:“这么肯定我是买你的画吗?”
原溪听后果然埋下了头。
唐渡赶紧揽住他的肩膀哄人:“是买你的。”
原溪想问他真的能看懂吗?以及买来干什么?又害怕唐渡会生气。
在这个展厅里还有一些其他年轻画家的画,画家的名字标在右下角,原溪突发奇想问唐渡:你能看出来哪副是我的吗?
唐渡被问到了,立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最后选了一幅画,“是这个吗?”
原溪怀疑他是运气好,所以一下就猜对了。
“我不是猜的,”唐渡自己说,“是认真想的。”
他们走到画的面前,在右下角的位置看到了一个中文名字:原溪。
唐渡对此类展览兴趣不大,看完原溪的画之后就失去了兴趣,只是单纯地陪着原溪到处看。
原溪发现了这一点,没有不顾及唐渡的感受,而是选了其中的咖啡店坐下来。
拍卖还有一个多小时开始,在开场前的半个小时他们需要入场,唐渡会坐在观众席上,而原溪需要去后台,等待有人买走他的画,再按照现场情况决定是否需要上台致辞。
原溪不喜欢这样的环节,但觉得有人愿意花那么多钱买他的画,又是一件值得当面感谢的事情。尽管这个人大概率会变成唐渡。
时间到了,原溪和唐渡在进门处分别,埃尔森带着原溪去后台,唐渡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
拍卖之前有冗长的开场白,之后才进入正题,原溪的画在中间的位置,他坐在后台里,但是能通过屏幕将现场看得非常清楚。
给唐渡安排的座位很靠前,将原溪的画和他本人介绍完之后,埃尔森就兴奋地碰了碰原溪的手臂。
“要不要猜一猜他会花多少钱来买?”
原溪觉得这件事颇为无聊,表面上很坦然地拒绝了,但实际有些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到拍卖自己画的现场,很害怕场上只有唐渡举手。
拍卖正式开始,唐渡不是第一个叫价的人,最初是一位中年女人,然后是一个年轻女人,接着还有一个老人举了牌,场上可能总共有七八个人想买,唐渡没有出手。
原溪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愿意用很高的价格来买他的画。
“是不是有点惊讶?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埃尔森忽然说,“觉得自己的画没有那么值钱,也不太明白别人买回去干什么,不过后来就好了,这些花钱的人也会让你看到你自己的价值。”
到了最后只有一个中年女人和那位老人在举,价格已经比原来翻了三倍。
中年女人快要放弃的时候,唐渡举了牌。
老人和唐渡坐在同一排的位置,偏过头和唐渡对视了一眼,唐渡十分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从唐渡举牌开始原溪就不怎么敢看了,他借口说想上个厕所,短暂地去了一趟洗手间,站在洗手池的位置看了一会儿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