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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溪并没有过站在手术室外等人的经历,父母出车祸当场死亡,连进手术室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走廊里很空,一台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放在正中间,声音尤其响亮,原溪独自坐在椅子上,慢慢地缓过气来。
    艾伦教授对原溪有知遇之恩,是原溪很敬重的老师,他不希望他会出事。
    虽然艾伦的情况和父母很不一样,但需要原溪面对的事情却是类似的——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死亡。
    再次站在死亡的面前,原溪仍然很怕,还是没有多少进步。
    医院对他来说很像一个巨大的冷冻柜,总是让原溪觉得不适,从冷到窒.息。
    等了三十多分钟手术室的灯还没灭下来,埃尔森说他走的路段被封了,要到达还需要很长时间。
    原溪看完这条消息之后心就提起来,他很害怕艾伦病情严重,而医生询问他做手术的决定。
    然而他很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医生问他是否是家属,原溪摇头,马上给埃尔森打电话。
    但埃尔森的电话莫名无法接通,如此反复几次,医生催促道现在情况很危急,需要马上做出决定,原溪便打给了唐渡。
    唐渡仍然不接,原溪有些慌了。
    他又拨了第二次,铃声响了三十多秒,原溪等不下去,挂断了又打。
    联系不到家属,医生仍然决定立刻开展救治,重新进入了手术室,牌子上的灯光亮起。
    原溪仍然没有放弃拨打唐渡的电话,第三次,他六神无主地四处看,眼睛瞥到电视里。
    新闻的内容是一场电线杆垮塌事故,发生的地点正在唐渡到医院的必经之路上。
    新闻中的画面显示有三辆车被压在了电线杆下,原溪不知道里面是否有唐渡,他只清楚反复确认完新闻的内容以后,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听不到周围人和电话里的声音,眼前也模糊,不再觉得冷,也不会思考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长达一分钟,原溪才在护士的询问中回过神来。
    “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原溪摇头,倒退两三步坐回椅子上。
    他尽量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种事件的概率并不大,从路上经过的车那么多,怎么保证那三辆车里一定就有唐渡的?
    唐渡轻易不会出事的,他既然知道提醒原溪路上小心,自己也一定会注意。
    原溪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唐渡告诉他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接近二十分钟。
    可是暴雪天迟一些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原溪又想。
    唐渡那么有钱,一定会给自己请一个靠谱的司机。
    不会有事的。
    唐渡说什么也活得下来。
    原溪紧紧看着电视屏幕,想知道更多关于这场事故的消息,但新闻很快就换了播报的内容。
    他开始从网上查找这件事,又因为才刚刚发生的缘故,除了一篇新闻稿以外没有任何别的信息。
    在原溪开始慢慢心慌的时候,埃尔森终于回复了他,说自己已经在医院外的红绿灯,马上就能到了。
    原溪问他知不知道唐渡的消息,埃尔森甚至说他并不知道唐渡会过来。
    原溪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坐着也觉得手脚像被捆绑住,心里上了发条一般反反复复在想一模一样的事,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也是完全相同但不断重复的。
    他想到和唐渡一起去为父母迁移坟墓那天,其实他是在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原来唐渡那时开始就在原溪心中占据了及其重要的位置。
    在机场那天,原溪从唐渡那里听到了足以在“最让原溪伤心的话”中被评选TOP1的话,被迫经历了让他在这一年半的日日夜夜中时刻想要忘记的瞬间,成为原溪很多疾病的症结。
    但是在这么多唐渡让原溪不开心的事情发生之后,原溪仍然无法接受唐渡离开。
    他孤独地坐在手术室前,面对着这个世界上最让他害怕的事情,即等待宣判。
    原溪垂着头,身上没有带烟,焦躁地咬着嘴唇,双手很紧地交叉在一起,他听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估计了一下时间,想应该是埃尔森到了。
    不论怎么样,埃尔森到了。
    原溪抬起头来,他坐在走廊的拐角处,一眼望过去能看到这条走廊的尽头。
    每一扇门都紧闭着,墙壁上亮着明晃晃的白色灯光。
    而他担心了很久的人正在朝他走过来,黑靴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眉眼凌厉。
    原溪缓慢地站起身,告诫自己最好控制好所有的行为。
    唐渡走到他面前,先用冰凉的手指碰了一下他的脸,问:“在做手术是吗?”
    原溪点了头,眼神涣散。
    唐渡看了他一会儿,说:“很抱歉,我来晚了。”
    原溪没什么反应,嘴巴轻轻打开一下,唐渡猜他是“哦”了一声。
    “教授很严重吗?”唐渡又问。
    原溪没有想清楚他这么问的理由,因为他看不见自己此刻惨白的脸色。
    “不要担心了,医生在,”唐渡哄他,原溪往前走了一小步,唐渡就抱住了他,“我也在。”
    越过唐渡的肩膀,原溪看到那台电视上不再播报新闻。
    唐渡身上很冷,冷到要把原溪在医院里待了很久才留下来的温度全部吸走,好让他们一起这么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