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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溪第一次听到唐渡拉琴,唐渡那时的表情好像想要立刻杀掉他或者让他马上消失不见,整栋房子在原溪脑海中神秘阴森。原溪最后一次听到唐渡拉琴,觉得月色特别可爱,这个房间那么漂亮,房间的主人好像很爱他。
听得原溪想永远留下来,他和唐渡都不要走了,星星和月亮也不要,床也不要,桌子也不要,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是原模原样,陪伴原溪到他死去。
但是美好的乐曲只有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唐渡放好琴蹲下来吻他,很直白地说要和原溪在这里做。
是要不是想。
唐渡极少表达自己想什么,因为想到就会直接做。
只有喜欢原溪,很爱原溪这件事不是,连想都不敢,做都遮掩。
原溪这天前所未有的大胆,让唐渡忍不住对他说了很多粗暴的话,让他最后累到直接晕过去,泡了一会儿澡才缓过神。
唐渡抱着他躺在床上,让他坐起来一些靠着自己,摆弄他手上原本属于自己的戒指,也不确定原溪是否能听到,便自顾自地说:“原溪,你知道之前你看到的那个人是谁吗?”
原溪扇了扇睫毛。
“那是生我的人,是不是有点好笑,什么书香门第名门闺秀,最后就落到这样的下场。”唐渡摸着原溪的后颈,好像这样已经成为了他对原溪说话时的一种习惯,原溪看不到唐渡的表情,只能从语气里揣摩他的情绪,抬着很软的手搂住他的腰。
“你觉得我的琴拉的好吗?”
原溪的头发轻轻蹭了蹭他的肩窝,没有直接回答。
“要感谢她,如果不是她总是对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举着鞭子,大概今天的我是不会拉琴的。”
原溪在唐渡怀中僵了僵。
“这栋房子一层楼有多高,没人比我更清楚了,原溪,有时候我也胆子小,”唐渡轻轻笑了一下,嘴唇贴着原溪的额头,似乎留下一个吻,“小的时候想死又很怕,只敢从二楼跳下去。”
“会常常打我,不给我吃东西,还总是想弄死我,我问同学这就是妈妈吗,他们都被我吓到了,说我和我妈都是疯子。但谁说她是我妈了?”唐渡捏着原溪后颈的手微微用力,每一句话像一块尖锐的石头往原溪心里戳,“当时如果不是唐华清喝了那杯水,现在坐在轮椅上的人就是我了。”
唐渡声音颤抖着,肌肉紧绷,临近爆发的边缘,“他们说她是生病了才这样对我,可是她得了会疯的病,凭什么要我来承受?”
那一瞬间,原溪的大脑一片空白,一阵嗡声占领了他的所有意识。短暂的空白之后,原溪从唐渡怀里退出来跑下床,胃里恶心地翻滚。
他做了和那天一样的事,但这次不再是因为不够规律的作息,原溪很清楚他现在就需要药。
唐渡追出来打不开门,叫了几声原溪的名字,生着气不知道往捶了哪里,门外发出一声闷响。
分装的药片在原溪的上衣口袋里,原溪一面忍者难受和对唐渡的担心,一面去摸被随手扔在浴室的外套。好在他没花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原溪撑着洗手台站起来,光着脚在未干的湿滑浴室地板上趔趄一下,一手抓住水龙头勉强站稳了。
他拧开水,将药片一把倒进嘴里,接起一捧生水往肚子里灌。
必须要吞下去,不能让唐渡知道我也有病。
原溪双眼发红,急促地喘气,终于缓过来一些。
他关掉流得厉害的水,给唐渡开了门。唐渡的表情很难看,原本是要劈头盖脸骂原溪一顿的,但这孩子站也站不稳,只知道往他身上倒,分明被弄得腿软得厉害,抱着他腰的手却很紧。
唐渡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他:“以后不能这样了。”
原溪快要忘记了自己是个有病的人,把那些无精打采的日子、没有缘由内疚难过的时刻当成习惯,把吃了药就能马上睡着当做真相。
唐渡已经有一个这样的母亲,不能再有一个这样的枕边人。
回到床上之后唐渡掏出手机想马上叫医生,被原溪阻止了,他在他的手机上给他打字说是因为晚上喝了酒,刚刚突然有点胃不舒服,明天再去看就可以。
唐渡盯了他两三秒,觉得他是在胡扯,但又没有什么明显心虚的表情,勉强同意了。
“那蛋糕今晚不能吃了。”唐渡很强硬地说。
原溪偏头看了看放在桌上的蛋糕盒,还是有点想尝尝,便晃了晃唐渡的手。
原溪鲜少撒娇,唐渡说不出不来,退一步同意道:“只能一点点。”
唐渡用衣服把原溪包起来,让他坐在床边,亲自去拆蛋糕盒。
艾琳做的蛋糕没有很特别的外观,只是简单的水果点缀,唐渡拆出一根蜡烛,才想到自己的打火机还留在浴室的衣服里,说了一声自己要去拿。
原溪的心跟着紧了一下,手揪着被子的一角,庆幸之前吃掉了药,唐渡不会发现。
唐渡回来得很快,给原溪点了一根蜡烛插在正中间,让他闭眼许愿。
原溪的愿望每年都很简单,今年也是。只要唐渡一切都好,那就是愿望实现了。
到了要睡觉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唐渡睡得很快,搂着原溪腰的手滚烫。
原溪转过去背对着唐渡,用自己的手机给导师发了一条短信,和他确认自己要出国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