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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原溪,在唐渡的另一边坐下来。
沙发凹陷下一块,原溪像被突然地冻住。
唐渡没有和来人闲聊的意思,站起来离开沙发,将烟头摁灭在已经被放到小桌上的烟灰缸中。
“走了。”
唐渡这句话是对原溪说的,但原溪甚至反应了一会儿,也没有敢直接站起来。
埃尔森饶有意思地看着原溪和虽然往前走了几步但明显是在等人的唐渡。
他猜他会留下一句非常让人讨厌的话,把这小可爱气得不行还不敢违逆,灰溜溜地跟上去或者赌气不走。
原溪从沙发上站起来,小跑着上去拉了拉唐渡的手。
唐渡把手从原溪手中抽出来。
埃尔森笑了一下。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足以让他大跌眼镜。唐渡重新握住了原溪的手,他的手大了一号,刚好把原溪的包住。
“晚上没点甜的,想吃蛋糕吗?或者冰淇淋?”
原溪没有什么表示,低着头看着他和唐渡的脚尖。
“哦,不行,太晚了,冰淇淋算了。”
埃尔森的位置能看到原溪的侧面,他仍旧是很没精神的样子,埃尔森知道这都是他干的。
唐渡摸了摸原溪的脸蛋,小声地问他:“怎么不开心?”
原溪小幅度地摇摇头。
然后唐渡似乎有点明白的样子,手指在原溪嘴角停下来,又说:“那好吧,冰淇淋可以吃,但只能买最小的。”
唐渡不太能想明白地问:“你怎么那么喜欢吃凉的?”
埃尔森差点要笑出声。
唐渡谈个恋爱,怎么蠢成这样?
原溪最后真的捧着一个他不想吃也吃不下的冰淇淋,跟着唐渡坐回车里。
唐渡还让司机开了很薄的暖气,让原溪身上热得要流汗,手里的冰淇淋盒子化出大颗的水珠滴下来弄湿衣服。
原溪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资格过问唐渡刚才那个人是谁,并且唐渡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在意。
可是原溪非常难过。比唐渡冷落他,让原溪以为他不太喜欢他,或者时常没能理解他在想什么还要难过。
冰淇淋融化得太快,唐渡很快就发现了。
原溪走神走得厉害,拿着盒子的手没有很平,车子经过有些抖的路段,看起来就要掉了。
唐渡扶了一下他的手掌将盒子抬稳,没有拿开,皱着眉头问:“不是你想吃的吗?”
原溪很想摇头,但唐渡和他贴得很近,一只手揽着他的整个肩膀,好像他不吃就会被继续说一样。
于是原溪大口大口舀着冰淇淋往嘴里放。冰淇淋还是草莓味,但是这一盒是在路边随意买的,草莓很酸,温度也没有很适合,一次吃得很多的时候把原溪冻得僵硬,冰冷的范围很小的空气顺着喉管爬到眼眶里。
唐渡一把抓住原溪的手,弄洒一些,让甜腻的冰淇淋落到原溪手背上,隔了一会儿就黏黏的。
“别吃了。”唐渡说完拿走了原溪手里的盒子,原溪跟着被拿走的盒子伸出手,唐渡当着他的面随意地将盒子扔进了车里的小垃圾桶,去碰他冰凉的手指。
原溪低着头,不太想和唐渡解释什么的样子,唐渡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没有办法一样,将他的五指嵌进原溪的五指里,“手好凉。”
唐渡声音很小很低,气息沉哑。
原溪轻微地偏了一下头,去看他们扣在一起的手指,接着小拇指因为碰到唐渡的尾戒而颤抖了一下。
唐渡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牵起手往原溪的小拇指吻了一下,羽翼一样的触感。
“他用了别的名字开画展,我之前不知道。早就不联系了。”
第52章 尾戒,无名指,停顿……
原溪直到下车也没有将唐渡对他解释的理由想得十分清楚,指尖上的吻倒是反复回忆了许多遍。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唐渡心中的价值,只是很害怕有一天会被抛弃,和所有从唐渡的生命中经过的人一样只有一个姓名和外貌的印象。
唐渡看出来原溪心情不佳,回酒店洗漱好之后,原溪坐在床边查看导师发来的邮件,刚刚放下手机,唐渡从后面抱住他,把平板拿过来,说:“这是画展的大概情况,先看看有什么想要的。”
这场画展最受瞩目的就是新秀画家埃尔森的作品。
原溪从埃尔森和他的成名作《苔》的合照里看到了之前在酒店大堂中见到的那个人。
他越来越后悔头脑发热便来到这里,他猜唐渡的情况应该也和他差不多。他想念唐渡,但唐渡也许只是因为短暂的分别产生了不习惯,总有一天可以习惯。
原溪本人也画画,但他很清楚自己和埃尔森之间还存在极大的差距,需要他用很多很多时间,也不一定能弥补上的差距。
“没有就算了,困了就睡觉。”唐渡从原溪那里抽走了平板,但原溪没有马上反应过来,握得有些紧,甚至让唐渡花了些力气。
唐渡这晚很奇怪,做了许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应该是在讨好原溪,或者有可能是在和他道歉,原溪非常不适应。唐渡竟然仔细地问他房间里温度合适吗,到底想不想吃东西,最后原溪合上眼睛快要睡着了,唐渡才说:“不想去就不去。”
原溪翻了身子对着唐渡,重新睁开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亮的,他抬起很细的手臂挂在唐渡的脖子上,唐渡握着他手肘的位置将他拉起来一些贴近自己,埋进他很香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