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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语言太暧昧,好像他们是恋人的关系,而原溪在用责怪撒娇。
    所以他只说:对不起。
    唐渡突然笑了一下,“你怎么永远在说对不起?”
    原溪把头低下来看着脚下,听到这句话,觉得心脏好像突然被很深的海水包裹住了。
    原溪也不是一开始就只会道歉的,也不是从来都不会为自己争辩的。
    但是现在是了。
    “白安的事你别管,我会解决的。”唐渡抽完了烟,把烟头摁进桌上的烟灰缸里。
    带着烟草的气息,唐渡再次走过来,用手指抬起了原溪的下巴。
    “你一直这样,我会很丢脸。”
    原溪睫毛眨了几下,但是一点都不楚楚可怜,反而有种宁折不屈的味道。
    这才是唐渡想不明白的事情。
    他绕回椅子上坐下,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点着,没有看原溪,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原溪又站了一会儿,不明白唐渡这样到底是想让他走还是不想让他走。
    他垂着眼,好像什么也没在看,只是在思考的样子,视线却包裹住那束小雏菊。
    淡黄色的小花是整个房间里唯一鲜亮的颜色。
    原溪微微弯身,莫名学着唐渡下属的姿势和他告别。
    唐渡看着原溪离开,想了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
    原溪是不是喜欢他呢?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在有小林千惠的时候总在吃醋?为什么相机里全是唐渡的照片?为什么总是自己处理白安的事情?为什么要给唐渡送花?为什么在唐渡面前想着要尊严?
    因此唐渡把原溪赶走了。
    他越想就越害怕,因为要是把所有的主语换成自己,这似乎也能全然成立。可是这是唐渡不能允许的事情。
    唐渡的反应让原溪觉得莫名其妙。他一路赶来,连饭也没顾上吃,走出办公室才感觉到很饿。
    在电梯外原溪遇到了裴宴,他刚和几个同事结束了聊天,正要往回走。
    原溪点头对裴宴打招呼,裴宴问:“和唐渡的事情说完了?”
    他能猜到原溪是为了公众号上的照片来的,却偏偏用打趣的口吻说:“唐渡是什么反应啊?”
    原溪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裴宴也不是真的想要知道,接着讲自己的:“刚刚那个李总看你的时候,我感觉唐渡快想上去把他眼睛挖出来了。”
    原溪偏头看了裴宴一下,裴宴意识到原溪是不知道的。
    李总在业内有名的不仅仅是他的能力,还有他贪财好.色,喜欢乱玩的名声。
    “你们说清楚了就好,”裴宴马上换了话题,“我也不想听他骂人了。”
    电梯这时到了,裴宴看着原溪走进去,在电梯门合上之前想到什么,又问了一句:“你吃饭没啊?”
    裴宴回到唐渡办公室以后差点没被烟味熏死,他没想通明明原溪都来了,唐渡怎么看着还是这么不对劲,抱怨了一句:“原溪受得了你吗?”
    唐渡回过头淡淡地看了裴宴一眼,裴宴少见他用这种冷漠又残暴的眼神,吓得站直了一些。
    裴宴见唐渡摁掉了大半根烟,才试探地问:“花要怎么处理?”
    唐渡的眼神随着他的这句话落到小雏菊上,说:“这是雏菊吗?”
    裴宴走上去凑近看了一眼,正要拿手碰,小臂就被唐渡抓住了。
    “看花需要伸手吗?”
    裴宴讪笑着收回来,说出自己的结论:“应该是的。”
    唐渡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问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问题:“每一种花是不是都有花语?雏菊是什么意思?”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有些小,因为唐渡清楚裴宴大概也不知道。
    “给我找个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的联系方式。”
    裴宴难以置信地看着唐渡,在他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唐渡抬起眼皮,用那双眼廓狭长、压迫力十足的眼睛回看他,声音冷淡却又渗透威胁地说:“我想练拳了,加西亚那边太远,你陪我练吧。”
    在去拳击馆的路上裴宴找到了一个做花艺的人的联系方式,问唐渡是要自己问还是直接帮他问,唐渡又突然反悔了。
    他看着窗外,对裴宴说他不需要了。
    到了拳馆,两人进专门的更衣室换衣服,唐渡最先换好,坐在长椅上等裴宴走出来。
    裴宴换完了衣服路过唐渡,叫了他一声“走吧”,唐渡没动。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陪我打拳。”是陈述的肯定语气。
    裴宴顿住脚步,笑了一下,“我知道,我既然做了,就敢承认。”
    “我很不明白,”唐渡站起来,“为什么你和唐嵩都要帮他?”
    “因为只有你觉得原溪重要。”裴宴看向唐渡,他眉头皱得尤其深,眼里闪过浓重的疑虑。
    什么人重要,什么人不重要。
    唐渡通常认为自己是个感情冷漠的人,因此这些命题在他心中毫无答案。
    “你对白安下那么重的手,不就是为了他吗?”
    裴宴没再看他,径直走出更衣室。
    唐渡想说不是的,是因为白安不分轻重让原溪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但他没有及时反驳,他清楚如果要对裴宴的这句话表达反对的辩解,他应该把原溪送走,厌恶到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