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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书斋苑中时,宴书臣正在苑中的暖亭里煮茶。
脱了平日的官服,一袭白衣的宴书臣显得尤为淡雅出尘。
赵锦诺似是头一回见宴相煮茶,眸间不觉有些意外。
阮奕牵了她上前,解释道,“爹在清闲的时候会煮茶,只是,我许久也未见过爹煮茶了,今日爹应当推了所有事情,在府中等你我二人。”
宴书臣看了他一眼,淡声道,“坐。”
两人果真上前,在他对面坐下。
煮茶是件极风雅之事。
在燕韩,更是国粹。
苍月国中会煮茶的人不多,大都是些有闲情逸致的读书人。
宴书臣煮茶的时候淡泊宁静,一袭干净白衣,动作若行云流水,一分冗余都没有,气度天成。
光是看着,便让人赏心悦目。
宴书臣一面煮茶,一面同阮奕说话。
暖亭内,还燃了淡香。
气氛雅致又闲适。
赵锦诺忽然想,宴相年轻时应是极风雅之人。若是不在官场,应当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
宴相同阮奕说会儿话,亦会同她说话。
宴相惯来体贴周全,同他相处,如沐春风。
言词之间,第一波初沸成。
初沸是精华,一共就三杯,正好三人一杯。一杯又正好分三口饮尽,掩袖举杯至唇间,茶香四溢。
赵锦诺心中忽得想起娘亲,娘亲似是也喜欢煮茶。
小时候的事已经很模糊了,她只依稀有些印象,也确实曾听宋妈妈提起过。
没想到,竟这般巧合。
宴相煮茶的时候,赵锦诺甚至在想,宴相仿佛也喜欢小葱豆腐,空心菜……
宴相同娘亲喜好的东西许多都相同,但记忆中,娘亲与宴相的性子似是截然不同。
赵锦诺低眉笑了笑。
阮奕本在同宴书臣说话,两人见她忽然笑了笑,都转眸看过来。
赵锦诺莞尔,如实道,“我方才想起娘亲了,似是娘亲也喜欢煮茶,然后忽然想,宴相和我娘似是有好多喜好都相同……”
宴书臣和阮奕二人都怔住。
赵锦诺不解看二人。
“是吗?”还是宴书臣先笑笑,而后淡然带过,“那我同你娘亲投缘。”
赵锦诺叹道,“若是娘亲还活着,许是真能感叹一番。”
宴书臣淡淡笑笑。
阮奕则敛了笑意。
……
他们离开阮府的时候就已是巳时前后,马车到了宴府就将近午时了。
一顿茶饮下来,不多时,便到了午饭的时候。
傅织云在独善阁备好了午饭,有他们三人爱吃的,还安排了几样时令的菜式。
平日在相府用饭,多是宴书臣给他二人布菜,今日,是赵锦诺给他们二人布菜。
是已然亲厚熟稔。
宴书臣和阮奕都笑了笑,没有戳破。
晌午饭用过,便在独善阁苑中散步消,稍后还要回阮府收拾,明日便要启程,今日府中和鸿胪寺中都还有诸多未尽之事,阮奕和赵锦诺不能在宴府都留太久。
临行时候,阮奕支开了赵锦诺,“爹,小心些赵江鹤,我觉得他有些怪。”
宴书臣转眸看他。
他特意支开赵锦诺,便是说起赵江鹤的事。
宴书臣双手覆在身后,淡声道,“我知道了,此事等你从南顺回来再说。”
阮奕略微错愕,听语气,宴叔叔似是留意过赵江鹤。
眼见赵锦诺折回,宴书臣轻声道,“赵江鹤的事情晚些再说,还是老话,去南顺的时候务必小心,即便看起来再安全的地方,也不一定全然安稳,出门在外,务必要谨慎仔细,还要当机立断,见机行事。锦诺同你一处,你更需周全。”
阮奕拱手应是。
赵锦诺帮他取了先前落在独善阁东西。
阮奕和宴书臣对视一眼,未留痕迹。
宴书臣亲自将他二人送至宴府门外,马车已在门外备好,宴书臣先前便已叮嘱过阮奕,此时未同阮奕再多提,只是朝锦诺道,“在外听奕儿的话,南顺不比京中。”
“知道了爹。”赵锦诺轻快应声。
宴书臣眼神中顿了顿。
这一趟离京,少说四五个月,他自知晓她后,似是未同锦诺分开过这么长时间,这一路不可能不担心,也必然舍不得。
宴书臣自然不能上前拥她,遂朝二人道,“一路小心,爹会想你们的。”
阮奕岂会看不明白他的心思,上前拥了拥宴书臣,轻声道,“爹,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锦诺的,一定安稳带锦诺回来见你。”
宴书臣轻“嗯”一声。
阮奕这才松手,又大方道,“爹,你去长风时也注意安稳,我们回京中见。”
等他二人上了马车,宴书臣一直目送马车消失在眼帘中。
早前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