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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几后都站了侍婢,两人放下杯盏,便有身后的侍婢上前添酒或斟茶。谭悦身后有芝芝在,他的茶水都是芝芝在照看,旁的婢女不曾近前。
    阮鹏程寻了些话与谭悦说。
    谭悦一面应声,一面余光瞥向阮奕同赵锦诺,确实登对,亦宛若一对璧人。
    整个宴席上,众人都以谭悦为主。
    阮鹏程也好,叶侯也好,都围着谭悦说了不少话。
    谭悦亦说了不少话,氛围很融洽。
    唯独与赵锦诺之间似是没有什么交集,只在期间举起茶盏遥敬了赵锦诺一回,而后轻抿一口,便又放下茶盏,继续与叶侯说话,似是先前只是礼仪一般。
    谭悦并不想戳穿她。
    应是也不想她戳穿他。
    ……
    谭悦身体不适,接风宴并未持续太久。
    临末,叶侯朝阮鹏程和阮奕道,“既然宁远侯已在阮府落脚,太子殿下亦尊重宁远侯意思,还劳烦阮尚书和阮寺丞多加照顾。”
    这便是东宫准了。
    赵锦诺听明白了叶侯的言外之意,谭悦在苍月京中的时候,都会住在阮府内。
    而且,是他自己要来阮府住的。
    夜色已深,叶侯起身告辞。
    阮鹏程相送。
    府中,便由阮奕和赵锦诺领了谭悦往亭湖苑去。
    谭悦随行的南顺鸿胪寺官员都在驿馆落脚,此次来阮府中的,只有身边的侍女和四五个禁军侍从,人不算多,一个亭湖苑便可以安置下。
    阮奕同谭悦在前方一面说话,赵锦诺在身后,心猿意马。
    因为临着湖,湖风有些大。
    谭悦接连咳了几声,芝芝将披风递于他。
    他披上。
    赵锦诺依稀记得有一次在南顺慈州,她同谭悦一处。
    当时泛舟湖面,她有些冷,谭悦将披风给她。
    事后,她回了苍月。
    后来听闻谭悦病了月余。
    听师母说,谭悦是小时候家中出事,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泡了两日,所幸命是捡回来了,但留下了病根,治不好。
    她在南顺的时候也曾听过宁远侯。
    宁远侯是先帝的外甥,新帝的表弟,他在京中有些特立独行,但先帝和新帝都待他亲厚。
    她却不知晓宁远侯就是谭悦。
    她认识的谭悦,是心平气和画佛像的谭悦,亦会说,有事可寻他帮忙的谭悦。
    ……
    思绪间,已绕过湖边到了亭湖苑前。
    亭湖苑空置许久,却一直有人打扫,虽是十月,亦有长青的绿植在苑中。
    等入了苑中,阮奕和谭悦的目光都微微滞了滞。
    阮奕目光微滞,是因为这亭湖苑中的陈设和布置,似是做了不小改动,和苍月国中风格不大相同。尤其是外阁间中的书画和表字,让整个亭湖苑变得同早前截然不同,多了几分书画之气。
    谭悦目光微滞,是因为这亭湖苑中的陈设和布置,悉数是按照南顺国中的布置习惯来的,没有去过南顺的人应当体会不出,但眼下,他近乎可以断定,这苑中的陈设就是赵锦诺安排调整的。
    因为整个苑中都是按照他在慈州的别苑布置的,当时锦诺几人在慈州别苑呆了月余,对苑中布置很是熟悉,赵锦诺还说过这里的苑子布置的好看。
    赵锦诺有些头疼,似是赝品遇见了正品的主人。
    她也不曾想到,来的宁远侯会是谭悦。
    他余光瞥向赵锦诺时,见赵锦诺脸色似是有些尴尬,他遂没有多说,目光停留在外阁间中那幅早春啼晓图上,淡声道,“原来丹州的这幅早春啼晓图,真迹在阮家……”
    阮奕倒是意外,“宁远侯如何断定是真迹的?父亲早前也拿不准。”
    谭悦轻声道,“丹州画这幅图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他这里的用墨,是一旁有人不小心溅上去的,丹州正好用这处多余的墨,韵了半朵花,这处多余的墨能辨认出真迹。”
    阮奕笑笑,“我要同父亲说一声。”
    赵锦诺心中唏嘘,这滴晕开的墨就是她一步小心溅上去的,丹州恼得要死,最后是谭悦指了指墨迹边缘,韵半朵花便是。
    丹州愣住。
    最后这一处被丹州誉为神来之笔。
    她说,那应叫拈花献佛图。
    丹州和谭悦都笑不可抑。
    她早前在爹书斋一眼便认出是丹州的真迹,却不知爹原来不知晓这是丹州的真迹。
    也确实如谭悦所说,丹州觉得这张意外的拈花献佛已是他花鸟图中的顶峰,他日后再未画过花鸟图,所以这幅早春啼晓图是丹州的花鸟图封笔,便也是被仿画过最多的一幅。
    言及此处,周亮来苑中寻阮奕,应是有事。
    屋中还有芝芝在,阮奕轻声道了句,“宁远侯,暂时失陪一下。锦诺,先替我招呼一声。”
    赵锦诺点头应好。
    芝芝福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