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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继续北上。旁人都说江逝水是被心怀不轨的人绑走,可奇怪的是,对江逝水的看护并没有加强,反倒放松了一些。
李重山不认为他还有逃跑的力气,也不认为还有人会帮他。放松护卫可以让江逝水高兴一些,他也可以常和江逝水待在一处。
江逝水给青乐梅家写了信,梅家家主与梅疏生都给他回了信,信上都说无事,让他不用担心。他只好稍稍放下心来。
此后一路无事,顺利抵达皇城。
不用李重山亲自吩咐,建威将军府早已准备好一切,就连门前两尊石狮子都挂上了红绸。皇城百姓也是头一回见到一向肃穆阴冷的建威将军府如此喜庆。
抵达皇城时,先在城外驿馆落了脚。
吃过晚饭,吴易将新制好的喜服送到江逝水房里。那时李重山也在,江逝水随口问了一句:“不是已经有喜服了吗?为什么要重做?”
吴易刚要解释,李重山就抬起头。江逝水这样问,就表示那时将喜服拧作布绳,并非他本意,他只是随手拿了件衣裳,他不是有意的。
李重山只觉得当时踹的桌案都白费力气了,发的脾气也都白费了。他高高兴兴地捏了捏江逝水的脸:“你好看,京城裁缝的手艺好,给你多穿两身漂亮衣裳。”
吴易不敢再看,放下衣裳就走了。
灯下对坐,真切地就像是寻常人家。李重山捉住他放在案上的手,一根一根的拨弄他的手指,最后扣住他的手:“明日就定下来了,天下人就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你怕我凶,怕我对百姓不好,往后我都改。”
作者有话要说: 李狗:我人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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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婚日
一夜无眠,李重山就在身侧,江逝水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睁着眼睛,在床榻上干熬。
天色微明时,李重山便醒了。察觉到他起身,江逝水便立即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被看穿了,李重山俯身碰了一下他的眼尾,低声道:“我也没睡。”
他欢喜得睡不着。
江逝水眼睫一颤,到底没有睁眼。只听李重山又道:“你再睡一会儿,我先回去一趟,吉时到了过来接你。”
说完这话,李重山还不肯走,一定要江逝水应一声。江逝水没办法,只好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李重山又吻了吻他另一边的眼角,然后翻身下榻,落地时险些左脚绊了右脚,动静有点大,活像个毛头小子。
他走之后,江逝水也抱着被子坐起来了。
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只听见驿馆外马蹄声渐远,最后消失不见。
而后门外响起敲门声,江逝水应了一声,老管家端着热水推门进来,点起案上的蜡烛。
天还没亮,伺候的人得了李重山的吩咐,要让江逝水多睡一会儿,不敢早早进来打扰。
借着烛光看见他眼底淡淡的乌青,老管家轻叹道:“老奴就知道小公子睡不好,既然睡不着就起来吃点东西吧,今天一天还有的折腾呢。”
他操持过江逝水父亲的婚事,也见过寻常人家夫妻办礼,想来将军府的排场只会更大。
江逝水就着他端进来的热水洗漱,然后就披着衣裳,坐在案前发呆。老管家拿了些点心给他吃,他也只吃了一两口就不再动。
再说了两句,他听不进去,老管家也不再劝,只是小心地拿出一个绢布包着的东西,放到他面前,要他打开。
江逝水掀开一瞧,那里边是一本画册,还有一罐膏药。
他还没反应过来,老管家就别开脸:“小公子也别笑话老奴老不知羞,这些事情原本不该是我来教,只是老爷与大公子不在了,小公子身边又只有老奴一个人,偏偏又是……”
偏偏又是被人强抢去的。老管家说不出口,轻叹一声:“老奴只是不愿意看小公子身上再带伤了。”
他指的是上回在淮阳江府,他看见的江逝水手腕上被绳子勒出来的红痕。
“他就是个疯子,小公子同他说不清楚的。事已至此,小公子就先顺着他些,别再弄伤自己了。其余的事情,往后再想办法。老爷与大公子在天有灵,必定不会怪罪。”
他是一片好心,江逝水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点点头,没有把东西还给他。老管家不好意思再留,同他说了两句话,就匆匆离开。
房中又只剩下江逝水一个人,与老管家说了几句话,他反倒平静许多。他拿了块点心来吃,一边随手翻开画册。
那画册连用纸都是上好的,烛光昏黄,映得工笔勾绘的场景格外细腻。
江逝水一噎,被点心呛得直咳嗽。
*
天亮时,伺候的人在外边敲门,要给江逝水梳洗更衣。
江逝水把那些东西塞进自己的行李里,就让他们进来。
伺候的人除了将军府的仆从,竟还有宫里来的宫人嬷嬷。吴易说,这是小皇帝对将军的看重。但江逝水只在他们眼里看到害怕与恐慌,他们的动作也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江逝水不快,引火上身。
江逝水换上喜服,坐在镜前,任由他们打扮自己。
他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发了会儿呆,忽然听见有人唤他:“小公子?小公子?”
“啊?”他回过神,“怎么了?”
一个小侍女怯怯地回禀道:“将军到了。”
“好。”外边吹吹打打的声音已经响了好一阵,他出神出得厉害,竟然没有听见。
他提着衣摆要站起身,却被小侍女拦住:“没有人来背小公子出去吗?小公子就这样出去……恐怕将军会怪罪。”
“不要紧,我是男子,不用人背,在淮阳也是我自己走出去的。”
“这……”
“走吧,再不走误了吉时,他才更生气。”
江逝水环顾四周,那时在淮阳,围着他的人还都是他认得的人,就算父亲与兄长过世,也还有远亲叔叔陪着。如今就只剩下老管家一个人,老管家还站在最外边。
他不自觉叹了口气,一行人连忙跪下请罪:“可是哪里不顺心意?请小公子恕罪。”
“没有,你们做得很好,等事情了了,自去领赏钱。”
也不枉他们担惊受怕走这一遭。
一行人叩头谢恩,江逝水笑着朝老管家招了招手,要他过来。与那时在淮阳不同,不必许多人簇拥,只有老管家上前,陪着他出去了。
李重山就在外面等着,他骑在马上,神色淡淡,身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