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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吗?”画溪声音温柔。
“当然, 王上只是让姑娘暂居李府,又不是把你软禁在此。”陈嬷嬷给她鬓边插上一颗珍珠,道:“这几日你都闷在院子里, 倒也无趣, 不如去找李将军, 顺便问问王上近况。”
“也好。”画溪眨了眨眼。
“最近天气冷,姑娘捧上手炉。”出了院门,陈嬷嬷一边为她整理白狐帽檐,一面将铜鎏金小手炉塞进她手中。
画溪脸极小,隐在宽大的白狐帽檐,脖子上系了厚实的围脖,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水灵得不像话。
她轻轻嗯了声,捧着炉子,正往前走,路上突然出来几个姑娘。
郭盈盈穿了身广袖留仙水红色长裙,画着精致的脂粉。郭家姑娘里就属她最标致,妆扮过后愈加美艳动人。郭云云和郭青青都跟在她身后,姐妹三人挡着她的去路。
陈嬷嬷警觉地挡在画溪面前:“姑娘,你挡着我们姑娘的道了。”
“你是什么东西?”
郭盈盈瞥了眼画溪,因白狐帽檐挡着了她的面容,她看不真切她的模样。她朝前走了几步,伸手去揭画溪的帽檐。
她还没碰到画溪,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狠狠打在她的手背上,顿时疼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转头一看,却是李蛮蛮身边一个不起眼的侍女,她出手利落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手劲又极大,一巴掌拍得她整个手背又红又肿。
“你竟然敢打我?”郭盈盈怒不可遏,蓦地拔高音量:“一个狐媚子生的贱种也敢到这儿来横行霸道!”
画溪兀的抬起眼,朝她缓缓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陈嬷嬷已经上前,声音冷冽道:“姑娘慎言。我家姑娘是将军和夫人嫡亲的女儿,姑娘说谁是狐媚子?”
郭盈盈转头,抬了抬下巴,轻蔑地扫了眼画溪,姿态高傲:“是不是姑母的女儿,天知地知。你敢说你是吗?”
画溪看着郭盈盈,没说话。
“你是哑巴吗?”郭盈盈狭长的凤眸微微眯着。
画溪只当没听见,拉起陈嬷嬷,道:“我们走吧。”
声音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她越是平静冷淡,郭盈盈心里便越是不舒服。
“一个外室偷人生的贱种,竟也敢登堂入室,趾高气昂地做给谁看呢?”郭盈盈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足以落入画溪耳里。她以为她至少会上来找自己理论一番,没想到她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径直往前走了。
郭盈盈心中的怒火腾升而起。
“姑娘别生气,回头我跟李将军说一声,府上的姑娘缺乏管教。”陈嬷嬷柔声安抚画溪。
画溪低着头走路,声音轻快:“我跟她有什么气好生的。你也不必去找李将军横生枝节,总归咱们在这儿暂居已是打扰,再惹得家宅不宁就不好了。”
她一向如此,不相干的人说的不相干的话,怎么议论她都不会在意。
她在意的永远只有身边的人对她的看法。
李将军不在府上,去了那边只有李夫人在。
那夜李将军跟李夫人讲了画溪的身份,她也讶然不已。当今王上的性子她也算了解几分,历来不拘小节。他若执意要立谁为后,只消一道旨意下来,天王老子都挡不住。
可他这回煞有介事地给这个姑娘安一个身份,还安在了自己家里,一是对自己府上看中,二么……他将这姑娘看得重要啊。
若不是心尖尖上的,何必耗费这许多心神为她筹谋。
府上住了这么一樽大佛,她心有惴惴,一直担心不好服侍。却没想到这姑娘难得的没有大家子弟的脾气,到府上这好多天了,深居简出,没事儿连院子也不出。只消管着她锦衣玉食,别的一概无需她操心。省心得她就快忘了府上还有这么一号人。
这日画溪突然来找李元立,她的心下意识就提了起来。忐忐忑忑接待了她,没想到她说话温柔,待人温和,知道李元立不在,坐着和她话了一会儿家常,就走了。
全程不见高高在上的架子。
李夫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舒了一口气。
下午李元立回来,就来见了画溪。她问了几句景仲最近的情形,便让他走了。
陈嬷嬷打了洗脚水进来时,室内只有画溪一个人,坐在梳妆桌前,她正在涂去疤痕的药。下巴上的疤痕已经淡得几不可见了。涂完下巴,她又顺手摸了摸眉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红斑越发鲜艳。
“时辰不早了,姑娘洗了脚就先睡吧。”陈嬷嬷道。
画溪心不在焉地合上妆奁,点了点头。
将近年关了,天越来越冷,今日下了一整天的雪,天气冷得不像话。屋里点着地火龙,暖烘烘的,烤得她脸有些发红。
画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没有睡意。
她有点担心脸上的红斑会越长越大。
最后会不会覆盖到整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