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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一阵冒着幽幽的凉气。
她双手在袖内紧紧捏着帕子,咬唇道:“多谢叶公子。”
景仲恍若不闻,没搭理她。
画溪撞了一鼻子灰,神情悻悻,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她的鞋尖。
外头下雨了。
雨滴打在车顶上,声音不大,落在画溪耳力,声音却闷如响雷。
“叶公子。”画溪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家住永安巷。”
景仲“嗯”了声,往后一靠,依靠在软垫上,姿势潇洒:“我知道。”
画溪有些疑惑地望向景仲,说:“你知道?”
“嗯。”景仲思索了番,道:“不然我怎么给你送布料过去。”
原来是这么知道的,画溪轻轻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景仲扯起嘴角古怪地笑了笑,语气莫测地幽幽道:“不然是怎样?”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难道李姑娘以为我私下打听姑娘的住址?”
画溪怔了怔,没有想到叶公子竟然这么直白地说这种话。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默了默,才说:“公子误会了,我没有这么想。公子是品德高尚之人,又怎会做这种下作之事?”
“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景仲慢悠悠的说,语气莫名欠揍。
画溪一噎,这种人若不是家里有几个臭钱,真的会有人同他相交吗?
她道:“公子对先夫人情深义重,想来对亡妻怀有如此深情之人,定是心底柔软的。”
“那你可看走眼了。”景仲目光定定地看着画溪,一字一句地说:“我对她可不是情深义重。我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要不是她的尸体喂了鱼,说不定我还会把她拖起来鞭/尸。”
鞭尸?
画溪背心的凉意陡然间扩散开来,沿着奇经八脉渐渐流到全身。
从发丝到脚趾甲,都是凉的。
这人不仅和景仲给她的感觉很像,心理也一样变/态,一个喜欢做人皮灯笼,一个竟然要鞭尸。
她垂着头,有些后悔上了他的车,也后悔跟他搭话了。
她不知道该回他句什么,默了瞬间,才挤出几个字说:“公子说笑了。”
“说笑?”景仲看着她的眉眼,唇角笑意一绽:“我从不说笑。”
画溪眉头轻轻揪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觉得面前这个叶公子实在太奇怪了,一面装作对他妻子很深情的样子,一面又在她面前拼命诋毁她。说她生前水性杨花就算了,现在还说恨不得把她揪起来鞭尸。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比景仲那个大魔头还奇怪。
没办法继续说下去,画溪索性闭嘴,不再说话。
车壁上挂了一盏小灯,照得车厢里昏昏暗暗的,灯光从画溪侧脸打过来,正好将她的影子投映在景仲的双腿上。
他百无聊赖,抬起手指一点点去描摹她的影子。
顺着圆润饱满的额头,指尖下滑,经过凹陷的眼窝,高耸的鼻梁,最终落在瘦削的下巴上。
看来最近没少受苦,他好不容易养得饱满些的下巴,又尖了。
原来离开他,就是为了过这种飘零的日子。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雨声拍打马车,声音渐响。
到家门前,雨势已经大得如瓢泼,丈余之外,人影都看不清。
画溪跳下马车,向景仲道谢:“多谢叶公子送我回来。”
景仲看了眼她家的外墙。
低矮。
里头也就巴掌大,整个宅子还没柔丹王宫他们居住的寝殿大。
也不知道怎么住习惯的。
看着她们俩的身影消失在雨幕,景仲忽觉无趣。
宽敞的马车坐着都没意思了。
“姐姐,怎么现在才回来?”桃青拉开门,看到画溪和苗儿淋着雨,忙将伞递到她们头上:“快进来。”
“别说了,今天气死我了。”画溪埋怨道:“我们请的那几个轿夫,原本说好了,若是我耽搁了时间就多等我一会儿,回头再另外给他们算钱,没想到我们从李宅出来,他们却走了。”
桃青一面挂上门闩,一面道:“啊?那你们怎么回来的?”
“幸亏遇上了……昨日那个叶公子,他顺道捎了我一成。”画溪道。
“那就好。”桃青举着伞:“快进去吧,炉子上温了水,你们先去沐浴泡个澡,免得着凉。前儿淋了雨还没好全呢。”
画溪一面应着,一面往里走,还没回到房里,又听到外头响起了扣门声。
“你们先进去,我去看看是谁。”画溪推着两人进去,自己往外跑去开门。
门一拉开,却是叶公子站在外头。
“叶、叶公子。”画溪愣了下,他怎么回来了?
景仲没什么表情,只说:“我的马车坏了。”
“坏了?”画溪一怔。
“嗯。”景仲淡淡道:“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