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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针线。”
“为什么呀?”画溪歪着问。
“孤说不准就是不准。”景仲顿了顿, 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说:“孤不在家, 要乖。”
画溪的动作缓了一下,才缓缓低头轻轻嗯了声。
景仲低下头闻了闻,鼻息间全是她的香味儿,香气卷在空气里,被暖风一蒸,越发浓郁。
他忽的皱眉,很不爽地又捏了捏她的脸, 说:“把你香露找一盒。”
“什么?”画溪呆了一瞬。
景仲挑眉看她。
画溪知道这人变态惯了,也不再问他,乖乖到妆奁箱内翻了一盒她平常用的香膏,说:“是温将军随行伺候王上起居吗?我把香膏给他保管。”
景仲勾手:“不必。”
画溪“哦”了声,乖乖地把香膏递过去,景仲深深吸了一口,是这个味儿,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回袖内。
外间随行人员已整装待发,景仲没再耽搁。画溪给他换好衣衫,用过早膳。
时辰还早,外头吹起风凉飕飕的。
画溪披着斗篷去,送景仲去宫门外,风吹在脸上有些疼,她跟在景仲身后,悄悄缩了缩脖子。
景仲眼角的余光瞥到她的小动作,微微牵了牵嘴角。
“外头冷,你回去吧。”出了西殿大门,景仲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画溪说。
画溪猛地抬头,望着风口下的景仲。
昨夜的一场雨,将王宫的天空晕染成了温润的浅青颜色,如极其细薄的瓷坯,积云浓处,毫无清晨朝晖的热烈气,恰似错开的裂纹。
比起隆冬积阴的天,也就免了雪霰铺面的寒凉与生疼。
景仲站在风口下,风把他的衣襟吹起来,露出玄色袍子下靛青的裤管,年轻的脸上满是温和,那些传言中神魔鬼怪般的吃人恶魔不在。
在她眼前的只是一个与常人无异的年轻男子。
在那一刹那,画溪竟觉得心底涌起了些古怪的波澜。
她晓得,这许是她与景仲此生的最后一面。
他去了信城,她必会设法逃离国都,离开柔丹。
她捏了捏手,告诉自己,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也是这段时间不惜凉水浴身,好不容易换来的。
她微不可查地深吸了口气,点点头,微微屈膝,道:“是。”
景仲唇角微微扬起,嗯了声,便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王上。”
画溪开口道。
景仲驻足回首:“嗯?孤还没走就想孤了?”
画溪舌尖一滞,张了张口,道:“去信城路途遥远,王上要仔细身子,随行的箱笼里我放了你常吃的几味补药,路程不那么赶的时候,让温将军炖了服下,对你身体有好处。还有,我听说信城那边比国都气候还差,夜间须加盖棉被,汤婆子什么的,我也放了些在箱笼里。你公务忙起来,就什么事儿都忘了,别的可以撇下,饮食万万不可荒废。”
她一气说了这许多话,脸上浮起小片绯红的霞色。
景仲的目光落在画溪瘦削雪白的脸上,顺手把人拉过来,嘴角噙着笑,也不顾身旁还有人,往她耳朵咬了过去:“王后真细心,孤离了你就不会照顾自己,不若,你陪孤去信城。”
若是刚嫁来柔丹那会儿,画溪必然被传说中生啖人肉,渴饮人血的吃人怪物景仲吓得不轻。而如今,景仲咬上来,除了牙齿刚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刹那,她很快就松了心弦。疼倒不疼,就是有点害羞,周围还有人看着呢。
她蹙了下眉,躲开,也不违拗他的话,只是轻轻咳着,说:“好啊。”
景仲的五脏六腑仿佛有成百上千只小虫子在慢慢地爬着,咬着,啃着。他气息一浓,有那么瞬间,是真的想带着她上路。
可蠢东西不争气,身子骨弱得就跟面捏的一样。
他捏了捏画溪的脸,说:“孤逗你呢,蛮蛮身子弱,去信城一趟,山高路远,孤可舍不得蛮蛮受苦。就在家乖乖等孤,最多一个月就回来了。”
画溪心下微微松了口气,眉间挤出些许故意的惋惜:“那好吧。”
男人都喜欢柔顺的女子——来的时候教引嬷嬷跟她说过。
景仲到底也脱不出这项定律。
看着他身影渐渐远去,桃青搀着画溪:“公主,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画溪低眉敛目,没头没脑说了句:“王上待我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桃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多想。
事已至此,人总要奔自己的前程。
谁让他是柔丹心怀天下的王呢。
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
景仲一行人,日夜兼程,不过六日便抵达信城。
信城是景仲的兴起之地,当年他不过十二岁,先王景阳便将他发至此地。本意是任由他自生自灭。
没想到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顽固些。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