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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居住时间长,难免留下气息。阿奴定是糊涂了。”
画溪身子缩得更小了,本就瘦瘦小小,紧巴巴挤在一起,看上去就更瘦小。
寒意从背心一点点渗出来,她手脚都冻麻木了。
阿奴没有糊涂,景仲也没有撒谎。
她就在寝殿,阿奴一定会找到她。早或者晚。
听到脚步声渐远,柏之珩僵硬的脊背这才松了下,折回画溪身边,看到她脸色苍白,不禁神色一变,手掌覆上她的额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得风寒了?”
画溪摇摇头,压低声音说:“没有。”
柏之珩也没感觉她在发烧,笑了下,抱着被子给她裹上,说:“你饿了吧?乖乖待在这里,我去给你找吃的。”
“柏大人。”画溪牵住他的衣袖,小脸微微仰着,欲言又止。
柏之珩低下头看了一眼她牵着自己袖子的手,巴掌很小,但因为这几天太冷了,手指关节处有冻伤,冻得红红肿肿。暮色下男子的目光满是心疼,温和的脸上带了几分平日没有的自责与愧悔。画溪目光不由自主顺着他的眼神注意到自己的手,忙抽了回来。柏之珩说:“画溪,你再忍耐两日,都会好的。”
他还不知道阿奴的事,盲目乐观。
画溪微曲双膝,头埋在臂间,挤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不要胡思乱想,安良国君已经进柔丹了,再有两三日,景仲必回国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走了。”
他温声说话,安抚画溪的情绪。见她神色稍松,这才把她隐于帘幔后,翻窗而出。
画溪身形纤瘦,安静地窝在幔子后头,呼吸都刻意压低了。
寝殿没有炭火,她又不能随意走动。脚趾有些地方也被冻伤,痒酥酥的,她想挠,又怕弄出动静,只能生生忍着。
这几天侍卫宫女成群从这里过,嘴里说得最多的就是她失踪了这件事。
他们说景仲还没这么大张旗鼓找过谁,还说以前在信城时,有人到景仲帐内偷东西,他捉住那人,把他手脚砍去,挖了眼睛,割了舌头,扔到集市上乞讨为生。
他不喜欢别人觊觎他的东西。
而这回这个贼胆子尤其大,竟然偷了他的人。
过往侍卫在讨论,这回景仲如果抓到掳走王后的人,会怎么收拾那个贼。
他们的话仿佛把画溪一颗心掏出来,放在烧红的炭火上,反复炙烤。
待在这里的每一刻她都觉得煎熬。
她怎么能因为对她多次仁慈,就觉得景仲是良善之辈呢?
他是凶名远扬的暴君,手上沾的鲜血无数。之所以对自己仁慈,不过是因为他暂时还不能和大邯正经八百撕破脸,她又没什么威胁性。
但柏之珩一掺和进来,事情就不一样了。他是大邯的镇边将军,可窃国。
就算景仲现在不知道是他带走了自己,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迟早会知道的。
景仲不会放过柏之珩,或许会像对待那个窃贼一样,砍去柏之珩的手脚,挖了他的眼睛,拔了他的舌头,让他去大街上乞讨。
朗如日月的柏将军啊。
画溪一想到这些,心口就抽抽的疼,身子不由自主越蜷越紧。
空荡荡的大殿似乎四面灌风,不管她蜷成什么姿势,都有风飕飕吹来。
*
柏之珩先前藏身的庄子就在九尺山行宫附近。
村子早先还很繁华,后因修建行宫,围了附近牧场做王室林场。百姓领了抚恤,迁居别处,半数进城了。久而久之,村子的屋舍空了不少。
留在此地,稍行不慎,就容易冒犯到贵人。
大批官兵在附近搜了四五天。
景仲一行人到了村子外,停在破落的村口。
阿奴又在村子附近盘旋,引吭长鸣。
“去告诉他们,不仅是地上,还有地下,一起搜。”景仲转头,吩咐随时的侍卫。
越是找不到人,景仲就越有兴致。他倒想看看,柏之珩带着那个女人能躲到什么地方。
侍卫小跑过去,和领头的兵官传达景仲的旨意。
兵官横起一道眉,迟疑了下:“我们已经在这里搜了四五天了,连个鬼影也没有。”
侍卫冷冽地说:“王上就在那边,你亲自去向他汇报。”
兵官闻言,赶紧带着弟兄们继续搜。这次不仅是地上,就连地下也撅了。阿奴飞过的地方,他们恨不得掘地三尺。
起先他们以为景仲是怀疑地下有地窖或密室之类的东西。
但他们挖着挖着,竟然挖出了一身女子的衣裳。
侍卫捧着身衣裙去回景仲。
景仲扫了一眼那衣裳,正是画溪失踪那天穿的。
桃红色,穿在她身上嫩得像春天那朵半绽未绽的花。
“衣服在这儿,人不见了。”景仲嘴皮动了动,忽然轻轻转动轮椅,朝前挪去,喃喃自语地说道。
衣服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