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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门户支撑,更好控制。
是以皇后削尖脑袋想拉拢柏之珩。
于是这般,画溪见他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起来。
如果仅仅是这样,画溪倒也不至于将他记得这么清楚。最重要的是他问过她一句话——
去年春末,荼蘼将尽,皇上宴请朝臣,办了一场开夏宴。
柏之珩也出席了,画溪帮着皇后张罗宴席。
那夜宴席开得很晚,众人都面酣耳热。到下半场时,柏之珩不见了。画溪去膳房催甜汤,经过荷池。
清风柔和,明月高悬,浮在水里又恰似另一番天。半打尖儿的荷叶绿意葳蕤。水汽和荷叶的清香融在一起,吹得她心都透亮了。
她往台阶走去,忽见昏黄灯光下立了道人影。
心都漏跳了一下,关注武状元这么久,说不认识柏之珩都是不可能的。
她脚步踟蹰,走过去福了福身:“柏大人。”
柏之珩神情平静,用他一贯的笑盯了她片刻。
他站在那里,姿态从容,眉眼中透出一股诗书堆出的文气,腰板挺直如松。唯独将衣袖微动,将他的从容都出卖了——袖下那双握剑的手抖了抖。
“我向皇后求娶你,你愿意嫁与我为妻吗?”
这是柏之珩正经八百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画溪的神色有点局促,膝下一软,差点摔了,她双眼如盛着星,清亮无比,但此时那星子却都乱了:“柏大人……你醉了。”
柏之珩却说:“我没醉,你是画溪,伺候宁安公主的大宫女。”
画溪彻底怔住:“大人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你以为我是在说醉话?”他轻笑。
画溪就那么错愕地看着他。
“画溪,你若是愿意跟我,我就去求皇上皇后把你许给我;若你不愿,那我下月便去边关驻守,日后再见,必不再提此时。”柏之珩说。
画溪稍微缓回些神,朝后略退了步,脸不免红得厉害,口齿含糊,半晌也憋不出一个字,脑子里被柏之珩的话震惊得只余一阵白。
柏之珩也不逼她,就那么静静地凝睇着她。
空气里的清香味儿似乎都冻结住了。
直到竹墙外临水的桥边响起脚步声,柏之珩才道:“我知道你一时之间难下决心,我等你。十日之后,圣上的千秋节,你若同意,就在鬓边戴你那朵黄白珠花。见了珠花,我就知道你的心意。不管天难地难,我也把你求回来。”
那天回去,画溪几乎一夜没有睡着。
二十出头的俊俏青年,前途无量的天子新贵,在月色迷蒙,荷叶与清风纠葛的夜里,向她说那么令人心动的话,她又怎么睡得着呢?
和她见过别的王孙公子不同,他说这话时,她分不清是真是假。
打小长在宫里,听的是贵妃才人为了皇上的宠爱争相打破头的逸闻,见的是宫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龌蹉事。往常伶人琵琶一拨,惊堂木一敲,张口就是相爷家的公子看上渔家女的故事,闭口亦离不开王侯将相为了一女子,家不要了、国也不要了。听多了,画溪也只是笑笑。她虽不知道皇宫这堵朱墙外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但总归和里面差不太多,卑微宫人在主子面前直不起腰,渔家女的船也划不进相府的深门大院……
意气风发的状元郎更看不上唯唯诺诺的小宫娥。
想必柏状元酒喝多了,不知从哪里知道这个见过数次面的小宫女的名字,在酒精的蛊惑下,拦了她的去路;抑或是酒席上输了令,被同席的同僚推来做一件有趣的事。说不定刚才园子里的丛林后卧了不少围观热闹的人呢。
画溪用了一整天时间,才把心底的风浪抚顺。
十日后的千秋节,画溪梳妆时看到妆奁盒子里的黄白珠花,指尖拂过温润的珠花时,心底还是不可遏制地起了波澜。她静静垂目,另挑了支蓝色的玛瑙簪子簪进发髻里。也是那一日,龙洢云心情很好,又赏了她一支黄珠花。
得了赏赐的画溪心想,若这是上天的安排,那她便顺应了去吧。她倒想看看老天究竟做的什么打算。
她把珠花戴在了鬓边。
“看什么?这么出神。”
景仲的发问盘旋在画溪耳畔,她愣了下,忙把画轴卷好。
景仲再度开口:“说话。”
画溪收回思绪,反问:“王上方才说什么?”
她心想,回头得把这幅画烧了,以免生事。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画溪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床边传来,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画轴就脱力而出。再回过神,画就到了景仲手里,他懒懒散散地打开画,一看,笑了:“画得还挺像。”
画溪吓了一跳,实在不知道画轴怎么到了他手里的。她有种被窥尽私隐的窘迫感,半晌不知该回他什么。
景仲欣赏完画作,目光下移,落到画帛底部的红泥篆体印章上,问:“梦卿是谁?”
“前年金科武状元。”画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