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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仲归来的消息传遍王宫,前来觐见的人络绎不绝。
冬日的天,夜色早早就笼罩下来,寒意料峭。
画溪思索景仲归来,晚上势必要摆宴,她早早收拾,换了衣裳,等待他传唤。
然,夜色愈浓,却一直无人传她。
桃青噘着嘴,呼出团团白气,替画溪整理了下狐狸毛裘大氅的领口,轻声说:“王上那边许是有事情耽搁了,要不我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形。”
画溪面色微沉,她心里门儿清,自己在这柔丹王宫算怎么一回事。她是名义上的王后,但在景仲等人的眼里,不过是代表大邯的一枝鲜花罢了。
只要她在这里,就表示大邯和柔丹关系尚好。
“算了,我自己过去吧。”画溪轻声说,语气平静和缓。
画溪暂居上阳宫东殿,景仲居西殿。踩着积雪,脚下传出嘎吱嘎吱的响动。
到了西殿门前,画溪看到殿前围着很多穿着银甲的侍卫,手执利刃,将西殿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画溪面露凝重,略站片刻。回到宫内,景仲殿外守卫为何如此森严?
她迈步朝前走去,侍卫见到来人,纷纷抽刀相向:“王后,王上有吩咐,无干人等不得靠近西殿。”
檐下挂着新换的大红灯笼,烛光也是暖色的,衬起来刀光寒气稍减。
画溪脸上端庄的浅笑未变过一丝一毫:“本宫也不许吗?”
侍卫道:“没有王上允许,谁也不得入内,包括娘娘。属下是奉命行事,还请娘娘见谅。”
画溪和桃青又沿着来路回去,今日没见到景仲,画溪略略舒了口气,暗自庆幸。可不等她这口气舒完,便听桃青道:“王上这是要置你于何地?回宫不召见便罢了,你亲自前往他还拒不接见。”
是为她鸣不平。
画溪却一直在想西殿门前的侍卫,照理说景仲回宫,何必在殿前搞这么大阵仗?而且方才他们到时,刚巧散了一波朝臣。
想必他们也是求见景仲而不得。
闭门不出,守卫森严,拒不见人……
画溪心中突然冒出个极其可怕的念头——或许不是景仲拒不见人,而是他根本见不了人。他可能生病了,而且是极其严重的病。消息一旦传开,柔丹都会大乱。
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背心透出来的那股寒意,和空气中的寒意交织在一起,无情地侵袭着她。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景仲若是身遭不测,她当如何?
景仲无后,新帝多半是从他几位兄弟中产生,最有可能的是大娘娘的长子景昀。先王属意的那位储君。
她心乱如麻,不敢细想。
“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旁边小径忽然传出话声。
桃青吓了一跳,喊道:“是谁?谁在哪里?”
小径上的响动低了下去,片刻后走出两名男子。一前一后朝画溪走过来。
“奴婢见过大王爷和明将军。”嬷嬷福礼道。
这两人就是先王长子景昀和明家大公子明奎,两人进宫有事禀奏景仲,却被拒之门外,出于愤慨,唠叨了两句。
“这就是王后?”明奎的目光落在画溪的脸上,呼吸一窒。前些日子他听妹妹抱怨过王后为难于她,当众给她难堪。为哄妹妹高兴,他甚至扬言有朝一日定让画溪匍匐于她脚边,为她提鞋。
女子身上散发出淡淡幽香,若有似无,勾着他的心魂。
明奎好美色,如此姝丽在前,目光炙热得不像话。
他不怀好意的目光让画溪很不舒服,板着脸略点点头便走了。
*
回到东殿,画溪命人传乌云珠,却被告知她不在东殿。这些日子,画溪发现乌云珠在王宫地位十分高,宫娥大多听她管教。当初景仲离宫之时,也让自己有事找她。景仲很信任她,说不定此时她就在西殿。
画溪忧心忡忡睡下,心怀忧思,一夜都睡得不怎么安稳。
次日醒来,仍觉精神不爽,疲惫不堪。
桃青端着铜盆进屋时,就见她坐在床沿,目光呆呆地看着门口。
“这么凉的天,也不穿件衣服,回头着凉了如何是好?”桃青心疼地扯了狐裘披在她身上。
画溪坐着,任由她给自己梳洗打扮:“西殿那边,有消息了没?”
“我方才起来就往西殿去了趟,殿前侍卫又多了,文臣武将站了一地,请求面见王上。说来也奇怪,内侍说他身体疲惫,需要休息几日,谁也不让进去。”画溪摇头,忽然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我还看到明家那小姐,兴冲冲跑过去,也被挡在了外面。”
画溪轻垂眼睛,注视镜中呆滞的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她觉得自己猜得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
王宫内除了画溪之外,还有大把人如坐针毡。
夜深了,明氏宫内的灯还没熄。
明氏皱着眉,神情不悦。座下的是她大儿子景昀和她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