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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2

      枕畔还有一张精致小笺,上面墨迹淋漓,是师父的字迹:腊月初四,生辰礼。
    对了,腊月初四是她生辰,当初不过是二师姐随口一问,她也是随口一说,原来她们记着,她自己都忘了。
    头忽然很疼,像是要裂开一样。
    她用力揉着脑袋,说不好是疼还是冷,抖得停不下来。
    小院里忽然传来异乎寻常的动静,夹杂着妖马的高声嘶吼——是师父她们?!
    令狐蓁蓁一阵风似的狂奔出屋,漫天暴雪扑头盖脸砸下,密密麻麻的雪片后,她只看见一辆有些眼熟的巨车悬在半空。
    车门开启,瘦削的妖君三公子扶着门框冲她笑:“哟,还真是一个人。”
    他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这位天生丽质却总穿错衣裳的美人。
    她现下套着个男人的氅衣,从头到脚都乱糟糟一塌糊涂,而且不知怎么回事,她面上一丝血色也没有,额上冷汗涔涔,竟是在生病的模样。
    三公子笑意更深,长袖一扬,一团黑影重重砸在令狐蓁蓁面前,发出巨大的响声。
    是师父的青铜传信鸟,离开南之荒后,她每天每夜都开着半扇窗,等待它的到来,它却再也没来过。
    原来,是落在三公子手里了。
    传信鸟腹部已被打开,里面放了一只木雕镯,银墨在木镯上细细画出无数纹饰,这是师父亲手所制的宝具,门下三弟子一人一个。
    这枚是她的,三公子曾亲口说已焚烧殆尽。
    令狐蓁蓁慢慢捡起木雕镯,看了许久。
    三公子如胜券在握般淡淡讥讽道:“令狐姑娘,你既为令狐羽的后人,怎能如此不谨慎?先是在我的俊坛行宫留下木雕宝具,又是逃亡途中与神工君用那么显眼的青铜传信鸟通信,这样可不行。你看,不是一下就被我带走了神工君一家子?”
    她抬头看他:“你带走的?”
    三公子佯叹道:“我也没想到,传闻中脾气古怪的神工君竟那么疼爱小弟子。我只不过派手下把传信鸟和木雕镯给她过目,顺便邀请她们去重阴山做客,想不到她一下就答应了,真叫我意外。”
    令狐蓁蓁没说话,像是不知所措,又像是回不过神似的,目光散漫地环顾四周。
    雪虐风饕,庭院杂乱不堪。
    不该是这样的,它不该这样,这座小小的庭院理应整齐干净,劈柴的斧子永远会被她磨得煞亮,打水的水桶永远被她擦洗得干干净净,墙上的薜荔藤萝从来长不了几寸。
    眼前忽然浮现出师父买她当关门弟子的情形,那天,满院阳光璀璨,耀眼生花。
    起初,她只是被银钱吸引,太阳映在上面的光太耀眼,太好看。
    她刚从深山离开,无处可去,无事可做,对外面的一切都感到新鲜而陌生,对时间全无概念。
    十年关门弟子是什么,那时她不很在意。
    可她现在想做手艺人,她开始喜欢这个院落了,不管天晴还是天阴,刮风还是下雨,每一刻的色彩都好看,连一棵草都是漂亮的,让人安心的。
    是她喜欢,与银钱无关,与结清人情无关。
    她喜欢这里,现在,有人要毁掉这些。
    三公子见她默然不语,便故意也停了一会儿不说话。
    他对女子颇精通,晓得对付她这样的,得先从精神上打垮了,不然绝不会乖乖任由他摆布。
    过得良久,他才柔声道:“其实我对父亲的筹谋并不感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令狐姑娘,不然这样,我替你偷偷把神工君一家子放了,你把自己左手与左脚砍下,如何?”
    她多半要纠结很久——他是这样想的,结果想错了,她眉毛都没动一下,回绝得无比干脆:“不行。”
    三公子又道:“那我先砍了神工君的两只手,再砍她女儿的两只脚,最后把你二师姐的脑袋割了,你觉得这样更好?”
    她依然没纠结,只有短短两个字:“不行。”
    三公子猫耍耗子似的扬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谁叫你是美人呢?我再让一步好了,你把衣裳全脱了,我便放她们走,怎样?”
    这次她多半纠结后要说好——他这样想,谁知再次想错,她只淡道:“有人交代过衣服不要脱,我不脱。”
    还挺难折服。
    三公子一下来了兴头,非要将她彻底降伏,忽听车厢内妖兵低声道:“三公子,夜长梦多,先把人带回地宫吧。”
    也对。
    他笑着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神工君师徒三人正在父亲的地宫做客,令狐姑娘想见的话,便随我一同来。”
    这病恹恹的美人半丝犹豫也没有,利落上了车。
    车门轻轻合上,三公子伸手便去抓她的腰。
    一旦回重阴山,父亲定然不会允许他放肆,西之荒到南之荒路上就那么点时间,可不能浪费,他现在就要尝尝令狐后人的鲜美滋味。
    突如其来的寒光划过视界,三公子只觉双臂一阵冰寒彻骨,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