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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惊失色,不由得大喊一句道:“殿下,是我!”
阿青听得这声音熟悉,再一看此人面容,竟然是许久未见的亭远,才渐渐放松警惕。
亭远见了他家殿下,也是喜不自禁,激动道:“殿下,终于找到你了。”
阿青见了亭远,却是心无波澜,口中那声殿下似乎不再唤自己,淡漠道:“你怎么在此地?”
亭远听了,面上有些忐忑不安,环绕四周无人,向巷子里更深处走去,道:“殿下,此事说来话长,我是从耀国逃过来的。”
阿青听他言语间大有文章,也是凛神道:“为何?”
亭远垂眸沉默片刻,整理思绪后,将来龙去脉告知于他,道:“那夜我军大胜于雕楼大军,大家都沉浸在胜利喜悦中,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殿下坠崖。我本来想把这件事压一压,再告诉赶来汇合的冯将军,可奇怪的是,军中已经传开,殿下已经坠崖身死的消息。”
“此消息来的突然,幸好冯将军已经赶来,我便赶紧将您已坠崖之事告诉冯将军,请他派人去悬葫芦下寻找,说不定殿下还有一线生机。”
“在悬崖下寻找几天,竟然找到一个与殿下,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子。可我亲眼看殿下挡在我身前,被那雕楼人用火把伤之,脸上定是有烧伤的,可那尸体脸上干干净净的。”
阿青听到关键处,联想到上次在文墨阁,偶听那两位路人口中,得出他已出殡下葬了,想到那副尸体定有问题。
亭远继续道:“我当时便认定这人不是殿下,向众人告知,却不想被副都统先声一步,他认定此尸为您,要带回京城为您举行丧事。”
副都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虽曾在良贵妃生父,领侍卫内大臣手下当过兵。
虽然兄长对他多方叮嘱,小心此人,可他见此人战场阅历丰富,也不愿痛失一个将才,便给了他副都统的职位。
没想到最后副都统,依然站在良贵妃身边,他也差不多猜的到,悬葫芦一战的意外坠崖,让不谋人有机可乘。
可那副尸体为何与他长相,如此肖似,以至于父皇母后都没发现问题。
他以君子热诚之心,对待副都统,可没想到,此人一开始就怀着不谋目的,来接近他。
亭远见他陷入沉思,犹豫道:“殿下,您怀疑副都统,是他找来的尸体冒充的您吗?”
阿青摇摇头,道:“无事,继续说。”
亭远便道:“我欲与副都统争辩,此尸不是殿下,因那时殿下为护我,脸被雕楼人所烧伤,而这副尸体脸伤分明是没有的。副都统却厉声呵斥,说我是一面之词,还要把我抓起来,而众人也因奋勇杀敌时,无法顾及其余,没有人看见,当然是信服副都统的。”
“还是冯副将觉得事情蹊跷,拦住了副都统捉拿我的人马,说此事还要调查一番。只是在赶往京城途中,几次三番发现有人想暗杀我,幸好有冯副将将那伙贼人逼退,却因那些人来的无影,去的无踪,也不知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冯副将击退几次暗杀,觉得我不能久待于军中了,否则性命难保,便让我趁夜里离军,去寻找殿下您的下落。
“后来我在附近的村庄里打探到,有一个奴隶贩子牵着一个样貌烧伤的虚弱奴隶,朝着夏国方向离去,便沿着这条线一路打探过来的。”
阿青听他意思,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被奴隶贩子当做家畜,四处转手卖人。
记得上次还在悬葫芦时,他仍是傲睨一世的红缨将军。
物是人非,命运弄人,在这无名小巷里,他却沦为一介奴隶,失去了自由身。
亭远知道殿下一路颠沛流离,过得并不好,劝道:“殿下,同我回去吧,等你回到京城,那些流言不攻自破,皇后听了你身死在悬葫芦,悲痛欲绝,苍老了许多。”
阿青听他提起母后,也不禁思念起她来,只是又想起自己脸伤,因着这丑陋脸伤受过多少难堪之语,到了朝中,自己真能继续当那个意气风发的澹台青吗?
再说,他心中另外有其他思量,而小郎君的病情时好时坏,前几个月,虽也见他身子弱,却从骨子里透着青竹般挺直的朝气,现如今,久卧在床榻上,从小郎君脸上再也看不见那种生气,让人担心。
他不能一走了之,至少要等小郎君病的好起来,再做其他打算。
阿青已决意,道:“现在不行,此事再做打算。”
亭远千辛万苦,来到岷洲,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道:“殿下,您是耀国的英雄,百姓们还在期待你的归来。”
若放以前,就算脸上毁容,他也能怀着期望,赶去耀国,重拾澹台青的身份。
可到现在,他完完全全融入阿青这个,一个普通的仆人角色,他不是红缨将军,不是惊才天下的二皇子,身上背负着不是抵御外族,安定耀国的使命。
他的责任是保护小郎君,而小郎君的吩咐,在他心中几乎胜过所有一切。
想到那来心怀鬼胎的凝嫣,和小郎君的病情,他越发坚定待在岷洲的念头,道:“以后再说。”
澹台青是亭远的主子,而亭远只是个下人,无法左右澹台青的思想与决定。找到澹台青的兴奋喜悦,被这结果冲淡,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应下了,自行回了客栈。
通过静养几天,易梓骞炎症咳嗽好上许多,终于能下床走路了,可依旧没有精神气儿,脸上也不见血色。
白日里,淳儿扶着他在庭院里转了几圈,酷暑难耐,易梓骞却依然畏寒,夏日炎炎却也驱不散他体内冰冷。
淳儿扶着他,闲聊道:“郎君,你这些日子,不知这夏荷长得多喜人。”
易梓骞看那院中池塘里,瞧那荷花绿叶粉妆,开的别样红,道:“原来从含苞待放,到吐香争艳,也不过一晃指尖,可叹白驹过隙,岁月匆匆。”
淳儿见他话语又要朝着,时光流逝的愁字走去,赶紧道:“岁月匆匆,可花开一季,荷花不像昙花,十年一现。”
易梓骞听了这话,含笑温柔看着淳儿,眼里是她看不懂的透彻超然,他顺着淳儿的话,道:“的确,这荷开的如此动人,我倒有些手痒,想为之描画一幅。”
第23章 易芸回府
淳儿听他有兴趣动笔,喜道:“郎君有兴致就好,一会儿我便研墨。”
易梓骞颔首,却见一梳着朝云近香髻的女子,携着几个丫鬟,模样熟悉,走进一看不正是不久前,嫁入太守府的易芸吗?
见她神色狼狈,眼睛红肿,面上有些憔悴,易梓骞以为她嫁入高门,回了娘家,以她的性格,自然是容光焕发,得意洋洋的。
可到了现在,却与预想中不太一样。
易芸这次悄悄回娘家,有些不体面,她是来向母亲哭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