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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
拣枝转头下意识地看向姜予辞,却见她依旧是微抿着唇坐在原本的位置上,神情冷淡,眼神锐利,双手交握,背脊挺直得甚至显得有几分僵硬。
她浑身上下都是一个紧绷的状态,但却连拣枝的回头和打量都没有察觉到分毫,只是一直直直地望着正对面的马车壁,思绪早已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拣枝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转回了头。
车窗上糊着细密的碧纱,透过密密的网格看出去,可以看见道路两旁的大树,在黑漆漆的天色中张牙舞爪,像是什么鬼魅精怪,光是看着便觉得林中定然藏了什么巨大的危险。
雨还在下,不知疲倦地疯狂敲打着车厢。落在树叶上,沙沙沙的声音便不绝于耳;落在黄泥土地上,便溅起一片泥点。
快点到青苍县吧。
拣枝望着窗外,默默祈祷着。
☆、夜奔(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一直坐得端庄笔直仿佛一个木头人一般的姜予辞眼神忽然动了一动。
“王妃, 县府衙门到了。”车夫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 姜予辞转过视线看向窗外, 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外头那灯火通明的衙门。
看来她猜的没错。既然说是青苍县有事燕华连夜才过来的,那县府衙门一定也是在挑灯处理这些事情。更何况,现在燕华也出事了。
姜予辞微微抿了抿唇, 下了马车。
门口的护卫别剑静立, 虽然是站在屋檐下, 但身上的铁甲已经因这狂风急雨而淋了不少雨水。灯笼也被风吹得止不住地摇晃,照得人的影子都忽长忽短,扭曲而怪异。
看到姜予辞和拣枝并二三护卫朝他们走了过来,守在门口的左边的那个护卫率先上前一步, 面带问询之色:“敢问您是……”
“秦王妃。”没等他把话说完, 姜予辞就平静地开了口回答,拣枝也适时地递上了秦王令。
或许是因为燕华出事的消息大了些, 要封/锁消息, 门口的这个护卫一副对这些毫不知情的模样, 只是在检查完令牌后便把他们引了进去, 面上还带着憨厚的笑:“在下见过秦王妃, 方才不知是您,多有得罪。您可是来找秦王的?那不巧了,秦王殿下已经为了长康山那事儿出了衙门。您要不……进去坐着等等?”
姜予辞微微颔首。很快就来了一个小吏,满面笑容地忙不迭地引了姜予辞往里头走。
而在县府衙门里头,原本就已经坐立难安了的孙县令听到手下的人来报, 只觉得头都更大了一圈:“秦王妃?她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这话没人回答他,因为姜予辞已经走了进来。
一身银红霜白二色,乌发间点缀着数颗大小相近的光泽温润的南珠,碎发则用了小巧精致的银梳拢上鬓,耳下的玉坠子随着她的行动微微摇晃出一个柔美的弧度。昏黄灯光的照耀下,她整个人都带上了一种古朴而沉静的美感,仿佛大家手下的仕女自画中款款而出。
但她的神情却不像仕女图中那般,或是笑意浅浅,或是黛眉微蹙,反倒是……似乎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孙县令心里咯噔一下。
他赶忙迎上前去,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在下青苍县县令孙涯,见过秦王妃。”
“孙县令不必多礼,请起吧。”秦王妃的声音很好听,虽然听起来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却依旧有如七弦琴泠泠之声。但孙县令此刻没有什么心思去想这些,只急着先把自己摘出来——万一这秦王妃因为秦王的事儿迁怒了他,在他的县府衙门大发火可怎么办?他可承受不起这个。想到这儿,孙县令就急急忙忙地开了口:
“秦王妃,在下也不曾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听着这话刚起了个头,姜予辞抿了抿唇,又一次打断了别人说的话:“孙县令,你只需要告诉我,燕……秦王他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便足够了。”
她现在没那么多功夫去追责,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快找到燕华。
被打断了的孙县令愣了一下:“秦王妃您不必忧心,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
“孙县令!”姜予辞此时此刻是真的有点不耐烦了,她骤然拔高了声音,把孙县令吓得一个哆嗦,一连串话飞快地就滚了出来:“回秦王妃的话,秦王他他他他是去了无封山因为今夜附近的长康山塌了埋了好多民居他就想去实地看看考察一下情况!结果没想到无封山后来也塌了!派去的护卫说没找见秦王可能是被埋在……埋在,里面了。”
最后几个字在姜予辞骤然冷下来的视线中声音越来越小,还有些磕磕巴巴的。
注意到孙县令畏惧恐慌的模样,姜予辞闭了一下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再度开口:“现在还有人在找吗?”
孙县令赶紧把头点了又点,和小鸡啄米似的:“有的有的。”毕竟是秦王出了事,怎么可能放任不管,他几乎把全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