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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止水似乎又一次对她起了戒心之后,想起梦中的场景,姜予辞不由得就起了兴致,小小地给这位豫王妃添了添堵。
楚止水自然也听出了姜予辞话语中的挑衅。
不,甚至不需要听,姜予辞的表情就足以说明了。
她注视着身侧的这位秦王妃。她正半侧着身子对着自己,唇边含笑,睫羽低垂,似是被方才的话勾起了几分羞意,正掩饰性地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红木桌案。从楚止水的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瞧见日头映在那两丸黑水银一般的眸子里,折射出流光溢彩的绚烂。
她的视线转向姜予辞搭在膝上的手——即便坐了好一会儿了,她依旧坐得身姿笔挺,裙上半分褶皱也没有,粉白窄袖里露出的那双手,白皙纤长而指甲圆润微粉,通身的气派模样,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楚止水心里不由得浮上一阵怒意。
当真是个尤物呢。又有从前豫王没怎么见过的富贵气度,和那些寻常的路边野花完全不一样。难怪、难怪初见豫王,就迷得他晕头转向!实在是……狐/媚!
再联想到燕寻的小厮说的姜予辞对燕寻那有些久的凝视,楚止水的怒气不由更甚。
她的眼神一冷。
花枝摇影,清风送暖。毕竟是前朝的世家宅院,豫王府的书房外向来有着极佳的景致。
燕华和燕寻一道坐在外间的太师椅上,沉默地喝茶。
不过燕寻是沉默,燕华看着却明显要比他逍遥自在得多。这会儿他一手捧着茶盏,整个人懒洋洋地倚坐在太师椅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外头错落的风景,似是在琢磨着其中的韵趣。
一杯茶水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燕寻来来回回地端起茶盏又放下,次次都只敢抿上一点,即便如此,茶盏还是空了大半。眼见着燕华手里那杯茶都已经不再冒热气了,可他仿佛还半点儿也不着急,兴致勃勃地研究着外头的花草树木的模样,燕寻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三弟啊……”
燕华漫不经心地把眼神转移到他身上:“怎么了,二哥?”
燕寻顿了一顿,纠结了一番措辞:“三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原先燕华一大早就跑到豫王府来,他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同他商谈。不想这人在这儿坐了半天,却是一言不发,自顾自地看着风景,弄得燕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燕华究竟是干嘛来了?
燕华微微勾了勾唇角,一双瑞凤眼本就是眼尾微微上挑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如今真的笑了,便显得愈发惊艳——燕寻瞧在眼里,不由得暗自嫌恶地皱了皱眉,这一双遗传了元后的眼生在女子脸上是十足十的风流神采,生在男子面上,叫燕寻看来,未免过分媚了些。却听得燕华理直气壮道:“没什么事儿啊。不过是陪我家王妃来的罢了。”
末了,他还添上一句:“倒是让二哥见笑了。”语气中带了些不好意思,面上可是半点儿也没有。
燕寻:“……”
他微微眯起眼睛,心下暗自琢磨开来。
燕华此人,并非沉迷女色之徒。就算他真的对姜予辞喜爱到了十分,也不至于特地跑到别人府上去,像是护着个瓷器一般的小心翼翼。不然,前些日子姜予辞去恭国公府上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跟着?那日他可是请了婚假歇在家里的。今天燕华的行为如此反常,燕寻直觉便是不对。
但若说哪里不对,他又一时说不上来。
楚止水今日邀请姜予辞到府上,也颇有些没头没脑的意味……
等等。
燕寻忽然想到了楚止水近些日子对他的态度。虽然表面上还一如往常,可那些拈酸吃醋的心理在言谈举止上还是多多少少带出来了些的。
莫非,燕华今日来是为了告诫他?这个念头一出,燕寻便大觉荒谬,暗地里摇了摇头。
燕华多不近女色多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
然而安静了片刻的燕华凝视着外头的花花草草,突然道:“话说,二哥这打理花草的人是哪儿找的?”
燕寻从思绪中抽出身,诧异地看着燕华。
燕华笑吟吟地继续:“也不知怎么回事。弟弟府上的风景看着总没有二哥府里那种婉约秀丽的样子,所以想请教请教二哥,是从哪儿找的人,好让弟弟也去借一个来好生打理打理园子。”
“毕竟,我家王妃从南地来,若是弟弟将园子打理得更漂亮些,我家王妃说不定也更高兴点儿。”
燕华这一口一个“我家王妃”的,直叫燕寻面色沉沉。
话已至此,如果他还听不出来燕华的炫耀和警告意味,那就是真的傻了。
燕寻随口胡诌了几句打发了这个话题。燕华本就意不在此,更何况,他自认为自己的园子比豫王府漂亮多了,便也没纠缠。一面问着:“弟弟可否去后头瞧瞧我家王妃?”一面已经站起身开始整理袖袍。
燕寻的面色黑得仿佛锅底。
不就是个女人吗,也值当燕华如此?真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