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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收拾之后正好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
姜予辞轻轻应了一声,便扬了声儿唤了婢女进来服侍梳洗。
燕华穿好了衣裳,转头去看的时候,姜予辞正坐在那套黄花梨木雕花梳妆台前,由拣枝服侍着上妆。
上好的螺子黛被握在婢女的手里,在美人细瓷般的肌肤上轻巧地勾勒出两道纤巧的弯弯眉,将女子的柔美与温婉装点到了十成十。
燕华注视着姜予辞上妆的模样,注视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新抽出的枝桠上颤巍巍的小巧花骨朵,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诗。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少女衣袂上清雅浅淡的熏香和着浅浅花香,顺着从窗户里爬进来的风荡入燕华的鼻端。
他的心忽然一动。
梳洗罢又简单地用了些饭食,燕华便携着姜予辞上了马车。
秦王作为今上元后的独子,母族是当朝大族,他又受封亲王,府上的马车自然也非同凡响。且不提那拉车的马匹头头精神奕奕,神骏非凡,光是那红木马车上栩栩如生又复杂繁丽的雕花和宽敞精巧的车厢就足以让人赞叹了。
姜予辞随燕华上了马车,看着他提起桌上的紫砂圆肚小茶壶,为二人各自倒了杯茶。
白皙的手握着暗色的壶柄,澄澈碧绿的茶汤自壶嘴中倾泻而下,实在是赏心悦目。
马车造得好,用的都是好料子好手艺。道路平坦,车夫驾驶技术也好,一路上便是稳稳当当,连杯中的茶水都只有轻微的摇晃。姜予辞注视着茶水漫上一点杯沿又落下,忽然想起了书中描写的潮涨潮落。
明媚的阳光隔着马车上小小的窗户投映在红木小几和姜予辞素白的手指上。她感受着指尖的一点温暖,突然抬起头冲燕华微微一笑,盈盈的眉眼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夫君。”
少女的声音清甜,这称呼唤的也甜蜜,甚至更因为这样甜蜜的称呼而让原本清清亮亮的声音生出了那么三分婉转柔媚来——只是,燕华听了这称呼,拿着杯子的手都不由得僵了僵。
他真的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拿着剑眉眼冷凝的小刺客,如今竟然会坐在他对面,用这样一副明媚的神色、这样一种娇俏的语气来唤他……
燕华在慌忙之中低下头去,微微透着碧色的茶水倒映出他有些慌乱的神情,而少年的声音却异乎寻常的平静又淡定:“嗯?怎么了?”
姜予辞见他似乎不为所动,不由得暗暗揪了揪袖口,抿了抿唇,一咬牙决定再接再厉:“夫君啊,话说我这入了宫,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一面问着,少女纤细的手指一面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圈,柔软的指腹划过了红木稍显粗糙的纹理。
燕华头也没抬,仍然专注地盯着手中的茶盏,似乎那原本习以为常的一杯碧螺春突然间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化,吸引得他都快要移不开眼了:“需要注意的地方倒是没什么。父皇和母后都是和善人,不会为难你什么的。”若是心里不喜欢,面上也不会显露出来的,而且她又来自大国南绍,这么一两分薄面自然还是会给的——如果就因为这么一点慢怠让南绍觉得受了侮辱,也未免太不值当了。
况且,若是真的有什么,他也会替她出面摆平的。他秦王的王妃,还能随随便便就让人给欺负了去?
燕华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中的杯子,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有些小小地骄傲起来,一时间甚至都忘了方才姜予辞那几声“夫君”给他带来的巨大冲击。
他将目光投向姜予辞不知何时已经快空了的茶盏,顿了顿,放下自己的杯子,抬手又替她续了一杯茶,声音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点儿安抚的味道:“没事儿的,有我陪着呢。”
姜予辞:“……”
为什么燕华毫无反应?难道他对她不感兴趣?
可是,奇怪,昨夜他不是这么坐怀不乱的啊。
姜予辞微微抬头,努力地让一双眼显得水光潋滟,顾盼流波,灼灼地望着燕华,唇边带笑:“是吗?那听夫君这么说,我也就安心了。”
燕华:“……”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他的神色愈发僵硬了。
两世加起来也从没听过有人这么唤自己——而且这人还是那个小刺客,燕华更慌乱起来,几乎只能下意识地用饮茶来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好不容易等到马车停下,侍卫在外头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句:“王爷、王妃,到了。”燕华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地长长出了一口气。
——姜予辞坐在一旁,神情古怪地看着他在自己说出那句话后连饮三杯茶。
怎么了这是?
燕华放下杯盏,先侧过身撩开车帘,微直起身子探出车厢,踩着脚凳下了马车,随后又转身去扶姜予辞。入了宫门,二人跟着小太监的指引,一路七转八拐的,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到了皇后的广安宫。
北昭如今的帝后已经候在里头了。
通报后进了大殿的一路上,姜予辞一直微微低着头,目光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