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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说完,何长洲顿时轻松了许多。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在这句话说出去后,踏踏实实地落到了地上。
而回答者乔眠却没有那么轻松。一阵慌乱中,她对上何长洲的眼神,又很快避开。慌乱之中,她会想起几天前,何长洲在她耳边说过的:“你因为什么跟我结婚,你最清楚。”
所以她在这段婚姻里是弱于下风的,很多情况下,她都像一个局外者。这个想法一出,她不由得头埋得低了些。双手十指纠缠得发紫。
何长洲没有逼迫她要尽快给出一个答案,他很安静又有耐心地在等。
乔眠却很焦急。她以前为了发表一篇文章,实验到了要出成果的最后关头,因为一个温度的差错,使得整个实验要从头再来一次,那时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可她依旧是很沉着冷静地分析错误原因,没有分毫的慌乱。
而此时,不用一堆精确的数据,不用担忧任何一个关卡会出问题,甚至不用去翻阅各种文献,面对这样简单的问题,她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她给不出答案。
何长洲起身朝她走去,在离她一步远的距离时停下脚步。乔眠仍旧低着头,她像缩起脑袋的鸵鸟。
她根本不敢看何长洲的眼睛。
然而何长洲并没有给她躲避的机会,他右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他神色冷然,平静和耐心这时已经消失殆尽。
他离她极近的距离,乔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似有若无的鼻息,以及身上的清香味,她对它们并不陌生,相反是熟悉得很。
她又想,什么时候本该是相当熟悉的两个人,走到如今这么难堪的一步。
她沉沉地想着,两人四目相对,各怀鬼胎。
然后何长洲按住她的双肩,她清晰地听到他冷冷地说:“你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吧,乔眠?我来替你说。”
何长洲转头望向阳台外的夜色,须臾之间又回过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乔眠。他对她触手可及,可某种程度来说,他们却离得很远。
半晌他神情痛苦道,“这段婚姻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暂时的保护伞,它让你暂离了你母亲的控制,得以片刻的呼吸。乔眠,在你看来,它就是这样的。”
原本沉默的乔眠听到这话,惊慌失措地抬眼看他。
不对,不是这样的,乔眠想。
何长洲像是看穿她心里的所想,然后将她的想法问了出来:“难道不是吗?”一种难以名状的苦涩将他侵没。
乔眠后退两步靠向背后的墙壁,冰凉的触感触及皮肤,旋即传到全身。她感到一阵冷飕飕的凉意,整个人如同坠在寒冰地窖里。
她听到何长洲压低声音说:
“乔眠,我不介意做这段婚姻里的保护伞,可我也是有心,你能不能考虑下我?三年,难道还不能让你放下戒备?这三年,前前后后,双方的父母说了多少次孩子的事情,我都一一帮你担下来,我都说是我的问题,我工作忙,暂时顾不及家里。三年的时间还不够吗?”
又是孩子,暂时的安静过后,乔眠说:“何长洲,不够。”
多么简单而决绝的两个字,何长洲的愤怒值达到了极点:“乔眠,那你跟我说,什么时间才够,是你的实验吗?”
乔眠扶着旁边的支架站起来,脸上的失神与惊讶已消失不见,她冷静道:“何长洲,有一说一,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孩子,没必要牵扯到我的工作。”
她的神情恢复得太快了,安静的表情给何长洲一种可怖的感觉。他感觉在这场婚姻里,两人的位置转换,他成了一个怨妇,求索太多,抱怨太多。乔眠倒成了冷静的负心汉,他的求索他的抱怨在她看来全是细微之事,渺小得不能再渺小,根本不值得一提。
何长洲在书房里原地转了几圈,他嘴里念道:“工作,工作。乔眠,你不提醒我,我倒忘了件正事。”
乔眠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何长洲从小到大,第一次感觉他生平的所有愤怒都被眼前这个人逼得淋漓尽致。
他细数之前的细节,说:“结婚时,婚服试到一半,你实验室有事,拍到一半走了;婚礼后,我好不容易结合你的时间安排,空出半个月来度蜜月,你又临时倒戈说你忙,没时间,等明年。结果呢?明年复明年。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我连你实验室的一个烧杯都比不上。”说完他全身力气散尽,又问了句:“乔眠,是我太犯贱,还是你根本没有心?”
何长洲说的没错,几乎从两人结婚成立夫妻关系那一刻起,乔眠总有事,实验室忙,还要赶课题报告,文献还没看完,ppt还没做完,反正就是一个字忙。而何长洲呢,总是在后面跟着妥协。现在回头想想,这段婚姻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何长洲在主动。
乔眠捂着脸,半晌看着他说:“我不能有自己的工作吗?”
她还是意识不到重点,何长洲听到她这话,先是咬牙,紧接红着眼,他一字一句地道:“乔眠,你搞清楚重点,你要工作没问题,你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你的实验、你的课程中,我也没有意见。相反我很支持你。”
他稍微停顿,像是松口气继续说:“但是,你能不能想想你还有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