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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性格却怎么像一个一个八十岁的老古板,两千年的大冰山?
    侍卫阿靖一边蹲着拨弄做饭的铁皮火炉子,一边悄声道:“你看咱家将军,这两天是不是有点不太高兴?”
    另一个胖侍卫不以为然道:“咱家将军成天板着一张脸,你从哪里看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
    阿靖挠挠后脑勺:“就是那东云人走了之后啊,你不觉得吗?”
    胖侍卫眼神早已飘到了了岸边花花绿绿的店铺上,含糊道:“嗨,你说是就是吧。”
    夜色渐渐深了,河岸两边的商贾纷纷亮起了大红的灯笼,河道两边便也映成了晃悠悠一片红光。然而这二十艘货船并不打算靠岸歇息,依旧稳稳当当趁着夜色快速前行。渐渐的,两岸住户越来越稀,一人多高的芦苇丛却越来越密集。
    远离了人声,便只听得船桨拨水的哗哗声。
    晏长清依旧背着手,静静地伫立在最后一艘货船船尾。挺拔又劲瘦的腰背,一丝不苟的,冰冷的气质,整个人仿佛一柄刚刚开刃的,静待出鞘的长剑。
    即使已经顺利接应到了淬雪石,但是脚没有踏上京城的土地,晏长清仍旧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拿到淬雪石之后,他们的队伍,就仿佛行走在夜路中央的闪闪发光的肥羊,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刻,黑暗会突然现出猛兽血淋淋利爪。
    江面上渐渐起了乳白色的雾气。晏长清眯起眼看着远处的船只,黑琉璃般的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
    有一条狭长的小船,正穿过茫茫雾气,以极快的速度冲着他这边驶来。舟上既不载货,亦不见载人。
    绝不是寻常船只。
    晏长清蹙眉,左脚慢慢后撤一步,手轻轻抚上腰侧的剑柄。
    双剑静待出鞘。
    “咚”。
    轻轻一声,小船船头轻轻抵住了大货船船尾。一个黑影突然从船上翻起。晏长清抿紧嘴唇,后撤一步,双剑出鞘——
    却只见那人不躲不闪,足尖在水面轻轻一点,衣袂纷飞,颇为潇洒从容地落在晏长清身后。
    “啧啧啧,晏大人这是什么脸色?”
    赫连戎川双手抱胸,笑眯眯看着晏长清有些僵硬的背影:
    “分别两日有余,晏大人可想我不曾?”
    晏长清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淬雪石前日已交接完毕,此人应该早就回了他们东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千里焦芦 二
    赫连戎川却自来熟般地大喇喇往船舷上一坐,晃悠着长腿,自顾自解释道:“这一带啊是三不管,水匪如浪里蛟龙,天不怕地不怕,我思来想去啊,担心你们这二十艘船成了那水匪眼里的肥羊,所以特意回来,保你们一段。”
    见晏长清冷冰冰地看都不看他,赫连戎川也不生气,伸手随意折了一根划过船舷的细长芦苇,继续道:“毕竟我这东云赫连的名号不是吹的,天王老子见了也得跪下啪啪啪磕三个响头,比你们这小商贾的假名头硬气多了,你说是不是?”
    赫连戎川得意洋洋一口气说了半天,一抬头,却见晏长清不知何时又站回到船尾,一个冷冰冰的背影,就差把“拒绝”两个大字贴背上了。
    这人……还真是臭脾气。
    月光下,那人一身玄色武服站得笔挺,束腰窄袖,领口一丝不苟,越发显得那脖颈和侧脸,如雪一样白。赫连戎川又起了坏心思,走过去拈着那根芦苇,轻轻往他脖颈一戳。
    晏长清眉头微颦,平视前方,道:“殿下还有何事?”
    赫连戎川笑儿不答,继续往他脖子上又是轻轻一戳。
    晏长清手指微微一蜷,面色却如常,往旁让开两步,不打算搭理他。
    嘿,这人居然不怕痒?
    赫连戎川扬扬眉,悄无声息凑到晏长清耳边,轻轻冲他呵了一口热气。
    晏长清眉心抖动,终于收回了目光,转身看着赫连戎川,道:“殿下到底有何事?”
    赫连戎川笑眯眯拍了拍腹部:“本王为了追你们,没日没夜赶了快两天路,水米未进,饿了。”
    晏长清:……
    几个小侍卫只好又在船那边开始烧炉做饭,锅里下了蔬菜,煮了米。食物刺啦一声滑进油锅里,蔬菜和米的香气顺着江风飘得很远。赫连戎川嘴里叼着根芦苇,翘着腿,美滋滋地等着饭熟上桌。
    不一会,阿靖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赫连戎满怀期待地朝托盘里一瞅,嘴巴里的芦苇“啪嗒”一声掉下了甲板上。
    “就这些?”赫连戎川不可细思地指着盘里的饭菜:
    “酒呢?”
    阿靖摇摇头。
    “肉呢?”
    阿靖撇了撇嘴,继续摇头。
    “这么绿!你们是一窝兔子吗!哈?”
    阿靖苦着脸端出托盘里的一碟黑绿黑绿的菠菜,一碟翠绿的芹菜和一盘浅绿泛黄的白菜,小心翼翼道:“时间紧迫,来不及采购,晏大人便只让我们带了些简单、易于存储的吃食。还请王子殿下将就将就。”
    虽然饿了两天,但是一看到这些仿佛从兔子窝边扒拉来的食物,赫连戎川还是半分食欲没有。
    晏长清双手抱胸,淡淡地扫了一眼托盘里绿油油地一片,道:
    “殿下要是不想吃绿的,就让阿靖再给你煮两根胡萝卜。”
    “……”
    赫连戎川微微扶额。他站起来拍拍手,走到船边,摸着下巴朝下面看了看,沉思片刻,突然就开始脱衣服。三下五除二就脱了外衫,伸手便要抽下裤带!
    晏长清板着脸,有些古怪地看他一眼,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只因为饭菜不可口,就要溜走吗?
    说话间功夫,赫连戎川已然把外裤和靴子都脱了。他也不答话,只抽出腰间匕首,微微一笑,翻身一跃而下,跳入河中。
    阿靖一脸惊恐地跑到河边:“晏大人,他他他……?”
    晏长清朝河水里望了一眼,面无表情道:“做你自己的事去,不必管他。”
    “哦。”阿靖只好一脸不明所以地退下,绕过船舱前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晏长清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立在船边。
    ……
    五十七。
    五十八。
    五十九。
    六十。
    月光下,晏长清目不转睛,静静地观察着前方平滑如镜的河面。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内心深处渐渐弥漫出一丝不安。
    从赫连戎川入水到现在,河面是不是,太平静了?
    再好的水性,也不可能潜在水里这么久而不上来换气。
    可是河面至今连一丝水花和波澜都没有。会不会……
    出现了什么意外?
    四月里的河水还是很凉。而且晏长清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河怪吃人的异闻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