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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一切,而这样的人,才是站在世界最高级的领奖台上的那个。
    或许是梁禧总追着他叫“哥哥”,陆鸣川总觉得他还没有长大,哪怕两个人的年龄差只有不到一岁,他却还是总难以放手让这只雏鸟独立,凡事都想站在他前面扛下来。
    然而,他却忘记雏鸟也总有羽翼丰满的时候。
    梁禧向前一步站在彭建修面前,眼眶还有点发红,表情却已然变得冷静而严肃:“教练,这件事情的情况我刚才已经和您说的差不多,的确我是做错了事,并且现在也感到非常后悔……但是,就让我这么放弃我还是觉得不甘心,我没有做违法的事情,哪怕是在国外打地下赛也从来没故意伤过人,这些在我过往的比赛记录里都可以查到,至于回国之后……我确实没准备再打,可是那边的人并不愿意放过我。”
    “这才有了您看到的这场比赛。”
    梁禧说完这一段话,长舒一口气,他深深向彭建修鞠了一躬:“这件事情和陆鸣川没有关系,我申请接受剑协的调查,并且接受调查给出的一切结果。”
    “如果调查过后,他们的决定是让你退队呢?”彭建修发问。
    梁禧直起身来,点了点头:“那我是咎由自取。”
    ·
    下午的比赛,梁禧的名字后面被打上了明晃晃“弃权”两个字,而C国剩下的几名选手成绩都不错。
    潘睿以13:15的成绩遗憾止步前十六,罗茂和陆鸣川则一起挺进了前八名,准备参加第二天的半决赛。
    成绩单在晚上一出,一片哗然,甚至有人质疑是不是C国作为主场国给自己的选手放了水……要不然,怎么一向“难登大雅之堂”的黄种人也能占据前八将近一半的席位?
    尤其是那匹叫陆鸣川的黑马,以小组积分第一的成绩出线,用“震惊”两个字形容都不为过。
    梁禧佩服陆鸣川的心理素质,明明上午还在休息室里和彭建修对峙得面红耳赤,转眼下午又成了个没有感情的“得分机器”。
    他第一次有机会坐在台下看陆鸣川的比赛,那些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还有他熟悉的打剑风格,让人很难从他身上挪开目光。
    两个人关于地下赛的事情发生的冲突已经够多,这次回到酒店谁都没再提。
    梁禧坐在床边和陆鸣川对着研究明天的比赛表,很快,在上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博诺。
    “F国这次世界杯放他出来赚积分,看来也是有意要往世锦赛和奥运上带。”梁禧托着下巴,好像是心情并没怎么受影响,还分析得头头是道,“依我看,你俩还挺有机会争第一第二的,决赛很有可能就是跟他打。”
    陆鸣川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点点头:“你等着,上次团体赛没打赢,这次我肯定给你报仇。”
    一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没忍住笑起来。
    梁禧说:“要是我能自己报仇就更好了,说不准,你还没机会拿到这次的小组第一呢。”
    陆鸣川盯着梁禧那双如海一样灵动的眼睛,他在笑,可脸上的笑容少了点熟悉的天真意味——理想未卜,陆鸣川记得他发红的眼眶。
    所以他犹豫片刻,对着梁禧张开手臂,正面抱住了他。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年年。”
    第六十七章
    酒店的房间面向大海,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听到海浪的声音,梁禧直直躺在床上闭起眼,想起两个人小时候说过一起去海边的约定。
    那个时候陆鸣川说他要买一栋双层的海景房,带着梁禧在里面度假,周围只有无边的海和天空中盘旋的海鸥。
    他们可以躺在这里,从黎明到黄昏,等着看星星坠入海洋,变成发光的水母,跟随着海浪一起飘向很远的地方。
    陆鸣川在他身边的床上,已经入睡,呼吸声与梁禧的心跳同拍。
    他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刚才陆鸣川的话,他说,如果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到底爱不爱你?
    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如同醉酒一般的晕眩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在那短暂的一瞬间,所有其它的事情都成了细若蚊吟的背景音。
    他几乎要忘了跟家里出柜的艰难,也几乎要忘了现实里正在面对的窘境,他对着陆鸣川发愣,不敢相信星星会心甘情愿坠落于他的掌心。
    有个声音在脑海里不停叫嚣,让他现在立刻答应陆鸣川,立刻和他拥吻,和他做/爱……然而,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这样做太自私了,他不过是仗着陆鸣川混淆了爱情和亲情满足私欲。
    他的星星在天空中足够耀眼,他本可以一辈子待在众人之上,过着所有人眼中的完美人生,有一个和他登对的妻子,儿女绕膝,美满过完一生。
    梁禧承认,在面对陆鸣川认真的发问时,他退缩了。
    没有谁能十年如一日保持少年人永远的肆意,他们之间的关系如同危险的双人探戈,互相试探着底线,一人前进就有一人后退。
    光鲜亮丽的年轻舞者,一旦迈错步伐,等待他们的就是双双跌下舞台的结局。
    “你不爱我,你只是离不开我而已。”梁禧这样说,“我希望你能陪我走完一生,但也希望家人和朋友能陪我走完一生……我们认识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你我都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友谊。”
    陆鸣川反问他:“那你又为什么知道你喜欢我?”
    梁禧答不上来。
    “是因为性吗?”陆鸣川追问,他抓住梁禧准备后撤的脚踝,将他扯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又去抓着梁禧的手往自己的身上带,“摸摸它,抱你的时候它就烫得厉害。”
    梁禧触电一样往回缩手,脑子里是一片炸开的白。
    如果试一试,如果试一试……
    陆鸣川说,等到回了泊平,希望梁禧能给他一个答案。
    “你等了我四年,我也不介意再多等你一阵子。”他笑起来,薄唇抿出的弧度让人挪不开眼,“等到调查的结果出来,无论好坏,接下来的路我还是想要和你一起走完,至于明天……你就好好看着我打比赛吧。”
    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陆鸣川没有说最后一句,只是静静看了会梁禧,看着面前的少年因为羞耻的触碰而红了脸,又看着梁禧一言不发走回自己的床上躺下。
    潮汐如同大地的呼吸,跟着梁禧的心跳一起,他从窗帘的缝隙中抓住那道偷跑的月光,睁眼直到天亮。
    黎明跟随着城市的喧嚣一起到来,又是新的一天。
    梁禧坐在观众席上,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向那个站在剑道上的少年,意气风发,肆意而张扬。每一次交锋,每一次进攻,每一次大胆又高难度的动作,接二连三呈现在众人面前。
    媒体的镜头全部对准他,在场每一双眼睛都被他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