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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的东方美人,梁禧浑身上下每一处都让他感到惊艳——就好像是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古董娃娃,本想着只是一个好看的装饰品,却没想到这个娃娃关节设置之精巧,超越了任何一个同样美丽的事物。
把这样的东西据为己有,想想就已经足够令人兴奋。
现场的比赛还在继续,两个人的赛况太过胶着,以至于时间到了,还没有任何人打满五剑,4:4,裁判喊了停止。
现在场上的大比分是20:19,C国仍旧领先一剑,梁禧这一场算是维稳,但是他心中却充满了不甘。
不甘于这样一个轻佻讨厌的人竟然实力如此不错,甚至和自己的风格相似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然而,这些情绪并没有表现在梁禧脸上,他伸出手大方地和博诺握手,表示肯定对方的在刚才的表现。
这种握手本应该一触即离,但博诺却忽然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
梁禧瞪大眼睛刚想开口骂人,就听见那个日耳曼人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小美人,我觉得我好像在什么别的比赛上见过你……”
血液在一瞬间冷却,梁禧僵硬站在原地。
第五十四章
这一幕在陆鸣川眼里分外扎眼,那个放荡的小子竟然还敢离梁禧那么近……近到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怒火,一路从胸口烧到头顶,甚至没办法思考为什么两个人的打剑风格如此相似。
然而在观众席看不到的方向,梁禧的脸色阴沉,他死死盯着博诺,像是要从他嘴巴里撬出什么话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博诺的回答相当迅速,他退开一步,做出投降的手势,脸上的笑容却狡猾得像只狐狸。
比赛还要继续,梁禧定了定心神,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剑道上。
那方罗茂和F国队长埃德蒙的比赛已经开始,这两个选手都是属于力量型,交锋的时候经常剧烈而狠厉,好几次因为贴得太近而被裁判喊了停。
梁禧仔细观察着埃德蒙的打剑方式,发现他是比较典型的早期F国流派选手,或许是种族优势,白人运动员的体格似乎天生高大健壮,F国早些年在国际剑坛擅长以步伐变换取胜,手上动作偏向粗犷,主要依靠自身的身体素质。
埃德蒙也是左手持剑,这让梁禧感到有些头疼。
“国际赛场上左利手很多。”陆鸣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观众席上下来,坐到梁禧旁边,忽然出声。
梁禧想看他,又觉得刚才没赢,脸上发臊,垂下头去盯着手里的矿泉水瓶。透明的瓶身,里面的水剩下小半,被梁禧握在手里捏得“咔啦”响。
“一来因为国外的左利手本来就多,二来他们也会特意选择,挑选左利手来专门对付你这种……笨蛋。”陆鸣川嘴上说着关于比赛的事,骂“笨蛋”的时候脑子里却又是刚才博诺和梁禧咬耳朵的场景,没忍住蹙起眉头。
梁禧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挺无语地闭嘴了。
虽然他是打了平局,但是陆鸣川因为这个骂他笨蛋,就显得有点幼稚了……
“下一场比赛——”梁禧刚开了个头,就被陆鸣川打断。
“下一场比赛尽力打就可以了,我知道刚才那场比赛对你的体力损耗很大。”陆鸣川站起身来,目光刚好落在梁禧的发旋上。
梁禧的头发质地偏软,小时候曾经想要跟风留向上吹起的飞机头,却怎么也立不起来,结果半长不长在那里耷拉着,看得陆鸣川觉得好笑,动不动就揉上两把提醒他放弃不切实际的发型。
柔软的触感,就好像是在摸猫咪……比较大号的那种。
现在,梁禧的头发因为出汗的缘故,变得有些潮湿,就像是被细雨淋过的苔藓,莫名鲜活。
摸起来应该还是柔顺的,指尖应该会留下他洗发水和汗液的味道。
这样想着,陆鸣川的掌心莫名有些发热,他不自在地躲开梁禧向上看来的目光,补充道:“如果你要是体力跟不上,也可以换……”
“梁禧!”彭建修一声喊,“你要不要换潘睿上场替你?”
换替补。
其实这个操作还挺常见的,毕竟是国家队,选出来的替补和正选队员实力相差也不会太多,梁禧现在体力不行,让潘睿上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彭建修的身后,潘睿向着梁禧看过来,刘海盖过眉骨,下面一双眼睛莫名带着些亮光,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也是,职业选手有几个会拒绝表现自己的机会呢?
梁禧知道他心中所想,但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希望自己第一次代表队里比赛就连个完整流程都没走完,他知道自己的体能一直是弱项,这样国际之间的练习赛机会不多,如果他不能好好把握住,彭建修很有可能就会将“体力不行”的标签贴在他头上。
而这对于他竞选正选队员是非常不利的。
潘睿需要机会,他也需要。
梁禧从地上站起来:“教练,我可以继续比赛。”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陆鸣川的嘴角就不可自制的翘起,他很满意梁禧的反应——这是他当年调教出来的小孩。
永不服输,在认定的某件事上总有种让人安心的执着。
这样很好。
陆鸣川想,这样他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将自己的理想交到梁禧手上。
他在原地,看着梁禧一步一步走上剑道,看着他风度翩翩地行礼,戴上头盔,捏紧手里的剑。
随后是裁判的哨声,本次团体赛的最后一场开始。
或许是体力在上一局消耗太多,梁禧进攻的节奏明显比刚才要迟缓一些,这种迟缓或许无法被外人看出来,但是在场的都是专业人士,即便是极为细微的变化也逃不出他们的眼睛。
现在场上的大比分是27:28,C国落后一剑,也就是说,只有梁禧在三分钟之内领先对方两剑才能获得胜利。
第五十五章
汗水顺着额角滑下,偌大的场馆里除了金属剑条碰撞的声音,什么都没有。没有欢呼,没有加油,没有儿时梦想中爆满的观众席。
陆鸣川的目光正从空荡的观众席上投下,梁禧无法得知他是否在看向自己,也无法得知那人目光背后的情绪,可即便如此,他仍旧愿意为今日这位特别的观众奉上一场淋漓尽致的演出。
短短的三分钟,在梁禧的眼中变成了一块一块以交锋划分的时间段,流逝的每一秒都很漫长,埃德蒙的手上动作在他的眼睛里变成慢速回放。
疲惫之感犹如流沙,拖着人下沉,思维变成模糊不清的空白。
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肌肉记忆,在对手每一个动作给出之后,梁禧机械性地做出相应反应。
这是一种缓慢的窒息感,只有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