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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者听不懂白煦舟的话,却被他推得一个趔趄。
    陆鸣川听着白煦舟的吵嚷越发烦躁,他眉头紧锁,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中检索着一个又一个名字……幸好陆家是做外贸生意,他在A国,应该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门路。
    要不是看见陆鸣川一身名牌,侍者早就不想在这里和他们纠缠,他撂下一句就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被陆鸣川抓在了手臂上……
    8:00
    钟声响起,声音巨大,而带着久久盘旋的共振。
    台上的观众像是午夜准备幻化的兽人,一个一个青筋暴露,叫嚷着,站起来挥动着拳头,他们渴望看到鲜血,渴望看到刺激,渴望自己压下的赌注在瞬间翻倍……原始的欲望挥发进入空气,血液般的金属气味,刺激着梁禧的神经。
    他被身后Erik的鹰犬推上赛场。
    “Allez!”裁判一声开始,意味着再没有任何退路。
    梁禧握紧手中的剑,直指对手。
    屠夫的护面上画的是一张鬼脸,大张的嘴巴,牙齿上染着鲜艳的红,艳丽而恐怖。
    地下赛没有禁止交流的规定,梁禧听见那顶护面背后,传来一阵低哑的声音:“Let?the?game?begin.”笑声如同脚底踩下的干枯树枝,听得人后背发凉。
    在梁禧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屠夫的剑就直直冲着他劈来!
    梁禧后撤一步,用佩剑的防守方式竖起剑条向外格挡,却由于动作并不熟练而晚了半秒!屠夫的剑在落在梁禧大臂上的一瞬间,胳膊传来一阵凉意……衣服被轻而易举划开。
    梁禧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屠夫,听着他刺耳的笑声,忽然意识到了危险!
    这场比赛,Erik给他的剑条只是普通的钝刃,而给对方的却是精心打磨的、如真刀一般锋利的剑!
    从始至终,他根本,就没打算让梁禧毫发无损地回去……
    第四十五章
    第一剑勉强躲过,梁禧的衣服袖子上划痕明显。
    他本来不想用开过刃的剑条主动进攻,哪怕这个刃开得相当钝,他也不希望真的伤到人。可是,屠夫步步紧逼,每一剑都打得凶狠。
    照理来说,花剑的进攻方式主要以刺为主,但是开过刃的剑条显然已经不仅仅是刺的问题,佩剑中劈、砍的打法更加适合这样的比赛——这是击剑运动最初的原身,用来决斗。
    梁禧并非对佩剑一窍不通,可运用起来仍旧吃力,几个来回折腾下来,汗水已经浸湿他的衣服,他在半隔绝的护面里呼吸沉重。
    “光是防守?”屠夫似乎对他的打法相当不满意,“没有血性的比赛,有什么看头!”说着,又是一个转移紧接着剑条冲着梁禧的头顶袭来。
    剑条大力劈在金属护面上,沉闷的巨响经过收音器的采集,又被音响播放,场馆里,那一声闷雷般的声音不断回荡,经过电流的加工,显得刺耳而恐怖。
    陆鸣川好不容易冲进体育场内,听到这样一声,心跳都漏了半拍。
    裁判器亮起白灯,这一剑是无效的。
    但是,这样的场合又有谁会关注究竟是谁得分呢?观众席上的赌徒们,见到这样刺激的场景,兴奋地爆发出呼声,还有对猎豹的“嘘”声掺杂其中——他们在猎豹身上押了注,而看到他现在的表现,实在令人不满。
    感到不满的还有屠夫,他扬起手里的剑:“我听说你的进攻很厉害,不如在我身上试试……假如你还是这样打,那么下一剑就会落在你的身上,嗯,身上可没有坚硬的金属保护哦。”他的语调故意下压,听得梁禧心中一震。
    为了躲避屠夫的剑,他已经筋疲力尽,每一下动作都像是灌了铅,如果再不出手,恐怕真的……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如果一直处于被动,那么在比赛结束之前他就会被对方耗干力气。被逼无奈,梁禧只能调动起全身上下的力量,向前发动进攻!
    然而,就在他跨出弓步的一瞬,耳边忽然升起屠夫得逞的笑。
    对手忽然蹲下做出抢攻的动作,然而梁禧的弓步已经收不回来!
    是他轻敌了,屠夫先前的打斗都如同厮杀和肉搏,梁禧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做出标准的击剑技术动作!而他手中的剑并没有指向梁禧的躯干,而是他的小腿!
    他没有打算得分,他只是想废掉梁禧的腿……
    “年年!”场下忽如其来的骚动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个人影忽然从台下单手撑起跃向台上!
    观众席响起一阵惊呼。
    赛场是远高于外围地面的,陆鸣川跃上去无法保持站立的姿势,直接一个翻滚用自己的肩膀撞开了屠夫的剑!
    一切发生的太快,就连梁禧作为一名专业的运动员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陆鸣川撞倒,两个人双双侧倒向地面……
    梁禧大睁着双眼,脑袋上几斤重的头盔“嘭”的一声磕在台边,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他的视线难以对焦,只能看见台边身穿黑衣的男人冲上来,拖拽倒在他身上的陆鸣川,这些安保的嘴唇一张一合,梁禧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耳鸣。
    犹如被人猛地按入水中,五感都在瞬间丧失,周围的所有事物都蒙上一层水雾。
    后知后觉,梁禧闻到一股新鲜而刺鼻的血腥味,他哆嗦着手抱住陆鸣川,手心一片温热的湿润……是血,全都是血。
    艳丽,新鲜的红色血液,沾满了梁禧的手。
    它们还在源源不断从陆鸣川单薄一件短袖下面渗出来,黑色的布料也被洇成更深的颜色。
    陆鸣川从小家境优越,小霸王一个,别看人高马大,梁禧敢保证他从来没受过今天这样的伤。
    “Who?let?him?in?!”Erik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梁禧没有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摘下头盔,他只是将陆鸣川的脸死死压向自己的肩膀,以防他的样子暴露于众人面前。
    他们中间始终隔着一层冰冷的金属网,陆鸣川看不清梁禧的表情,他的声音很闷,带着恼怒也带着无奈:“到底为什么……”
    梁禧没有办法回答他,他只是抱住陆鸣川坐在地上,任凭黑衣人怎么拉,他都死死抓着不松手。
    他的眼眶在发热,观众席上却气氛热烈,他们叫喊着,让比赛继续。
    一声一声,如同催命的鬼。
    “对不起,对不起……”梁禧不断重复着简单的三个字,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好像把什么都搞砸了,他的鸣川哥哥,为了救他,流了好多血……
    无关爱情,无关什么乱七八糟的性取向,梁禧就是真真切切在这一刻感到了心脏在痛,每一下都让他的胸腔猛地收缩,像是肋骨要被生生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