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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了自己与家人一把。
    这话问得福宁一时语塞,思忖片刻才道:“假不了,那尸体上有北疆虎符。”
    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是带在身上,贴身藏着的。
    福宁再次肯定:“因着这虎符,父皇认定了这是福安。”
    大家都认定是福安。
    她这一默再加几句话,倒让那心如死灰的人活过来半口气。
    那日福安的衣服一件件都是他亲自穿上去,哪有什么符?!
    这符不知是后来被人放上去的,还是原本就不是她!
    决不会是她。
    定然不会是她!定然是有人找了具无名女尸假装是她,哄骗了世人。而她定然是在生他气所以躲起来了。
    燕均秋在屋里焦躁地转了几圈,猛地扭头吩咐道:“朕要出门。”
    没头没脑一句话,这是要当甩手掌柜了?!
    这可不行,他继位不过一年,根基未稳,怎能说走就走!天子出行乃家国大事,更何况看样子是要微服私行。
    洪先生慌忙爬起来,没等他站直,一阵冷风刮过燕均秋已跑了。
    候在宫门口焦急的臣子们,只见疾风刮过,他们的新皇骑在高头大马上,满血复活,凛冽得如雪山冰川,冰冷高峻,哪还有一点病态。见了众人,只说了句:“朕需出门几日,有什么事臣相并几位尚书商议着办。”
    众臣还未在这道旨意中反应过来,圣上已马蹄一撅,不知所踪。
    珉楚福安公主府因着公主的出嫁冷清了不少。
    守门的二位侍卫斜倚在立柱上打着旽。新年刚过,正是春寒料峭时分,夜风吹过,侍卫不免裹着头脚缩了缩。
    实在有些冷,一位侍卫打了个寒颤,惺忪的眼忽地撑开……
    玉冠华服,身量清矍瘦长,眼形状若橄榄,眼珠黑白分明,在府门口的风灯下,瞳仁更是黑得如浓墨。
    侍卫忙站直、俯身、行礼:“侯爷!”
    这位平阳侯沈侯爷原来可是公主府管家,当然现在也算是,除了出嫁的公主,公主府由他说了算。且公主已有很久不现身,公主府内事务均听他一人之言。
    一年前,公主府大火,公主受惊病倒,准驸马萧子风连同府中那无数面首都逃得不知下落,只有这位有情有义的沈侯爷留了下来照顾病人,将府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圣上为了嘉奖他,令平阳侯重新认回儿子,将爵位传与他。
    遂如今的沈钰是福安公主府的侯爷管家,圣上近臣,楚都新贵。
    沈钰瞧了眼两侍卫,脚步微顿,点头“嗯”了下,便进门了。
    侍卫松了口气,向来驭下严厉的沈侯爷今日不与他们计较了。
    也对,公主都已远嫁了,府院已空了,还管个啥。再者他们都是圣上的禁卫军,严格说来也不归他管。
    公主府里的侍卫在那夜交战之后害怕被清算都跑了,大部分奴仆也已遣散。
    府内空旷、寂寥。
    沈钰沿着玉径一路到了主院。
    屋院打扫得十分干净,只是缺了花香,没了人气。
    他推开屋门,在屋里转了几圈后在妆奁前坐了下来。
    屋内烛火未明,窗外月华如水。
    浅杏色的帐缦在月色中只剩下了个微晃的轮廓,帐缦后再见不到那道纤影。
    沈钰打开妆匣取出一柄短刃,短刃出鞘,只一指宽,中间血槽绿光幽暗,饮血之刃。
    沈钰端详了半天,喃喃自语:“你明明已经不在了,可偏偏要让别人以为还活着,正经连个葬礼供奉也没有,可嫌冷清?你何苦招惹苏霏这样的人,她本就是那位寻来对付你的,千里驱狼不过是为了探铁甲卫是否在公主府。这沾了毒的饮血亦是她送你,诱你取血送命。如今他人生得意,而你却孤单长眠,你……可悔了?”
    独坐片刻后起身出屋。
    屋外弦月如钩悬在树梢,树下一片暗色,唯有枝头那几片刚冒头新芽映着月华。
    沈钰突然长叹一声:“时辰不早,苏府寿宴也该结束了,那两位贵客也应当回了……”
    苏老太爷的八十寿宴,因着帝后亲临成了这楚都当中头一份荣耀。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苏老太爷领着全家恭送圣驾。
    楚泽昱年近六十依然精神情奕奕,身边的小苏后挺着七个月的孕肚脸色红润娇妍动人。
    听着各种赞贺声,楚泽昱酒风上头,人有些飘。
    不顾众人在场伸手摸了摸小苏后的孕肚,轻挑得意:“这是朕的嫡子。”
    苏家人与前来贺寿的宾客一肃之后,自是明白这句话的份量,赞贺之音更加不绝于耳。
    “皇上!”小苏后九分羞一分恼,这一声唤得辗转起伏。
    楚泽昱酥了骨头,揽着人再度摸了摸,笑道:“王太医说的还能有错?”
    王太医凭着脉象曾断言此为男胎,也因着这一句话得到小苏后另眼相看,枕头风一吹短短几月步步高升,成了正四品太医院院正。